未到傍晚时分,上京城内外便已四处都是爆竹声。
白知愿身着浅粉色锦绣芙蓉裙,一头青丝如瀑,高盘成从髻,发间的碧玉钗花更衬得她面容姣好。
齐舒月也早已穿戴好,她一身镂金百蝶穿花长裙,裙边绣着朵朵牡丹,步步生辉,生气盎然。
白知愿随母亲端慧郡主和齐舒月一同乘着白府的马车,听着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一路在官道上向皇宫驶去。
齐舒月早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路上几次挑起车帘,瞧了又瞧。
天色渐黑,上京万家灯火,明亮如昼。街上来往的行人逐渐减少,各店面铺子也陆续关了门,准备回家吃团圆饭了。
等到了宫门口,车水马龙,各家马车络绎不绝,相熟的人已经在宫门口互相攀谈,互庆新年了。
今日男女不同席,女眷由宫女指引着进去。男眷则由太监从另一方向带入。
白知愿随端慧郡主和齐舒月下了车,在宫女的指引下,一路向着宫宴大殿而去。
白知愿悄声打量,宫中灯火通明,一片繁荣之象。如今皇后因病被软禁,整个后宫都由柔妃说了算,今夜的宫宴怕也是她的功劳。
可是真像表面这样繁荣祥和吗?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如今不过是靠程远衡的药强撑着,迟迟未立太子,怕是燕王都等着急了,本来胸有成竹的事,经过上次自己上朝时那一闹,皇上怕是心中起了不喜之心。
皇上越是拖着不肯立太子,燕王就会越着急,甚至胡思乱想,人在不理智的时候做的决定,往往能将他推入深渊。
白知愿边走边想,一旁的齐舒月虽然景阳王临行前,对她千叮万嘱,但她此刻眼里的兴奋都快要涌出来了。
等他们到了宫宴大殿,父亲和外祖父以及哥哥都已经落座。周围围了一圈人,正在互相攀谈。
白知愿随着端慧郡主入座,眼看齐舒月还在四处打量,连忙让凌霄将她带了回来。齐舒月不屑的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白知愿静静坐在座位上,端起茶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男眷席。
忽然人群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她下意识向门口看去。
是燕王齐泽意和晋王齐泽硕。
燕王款款而来,显得沉稳又舒缓,温润如玉,身姿硕长,雍容华贵,头上束着玉冠,手上戴着羊脂玉扳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扫过白知愿时有一瞬的停顿。
晋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清隽温和,像个翩翩公子。
齐泽意,前世自己就是被他的表面所迷惑。今生再看到这样他时,心里忍不住泛起冷意。
别看他如今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其实心中不定藏着什么阴险毒辣的诡计。皇上迟迟不立太子,白知愿想,齐泽意大概快要等不住了。
白知愿收回视线,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却瞥见身旁的齐舒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燕王。
白知愿失笑,只看燕王的相貌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可人不可貌相。她轻轻拽了一下齐舒月的衣袖,齐舒月皱眉,白知愿问道:“表姐看什么呢?”
齐舒月一惊,忙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燕王,白知愿抬眼,燕王周身围了许多人,但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似有感应,视线却直直朝白知愿而来。
白知愿唇边勾起冷笑,挪开视线,但见齐舒月却一脸痴迷的看着齐泽意。她顿感不安,忙道:“表姐?”
齐舒月才依依不舍的看向她,问道:“表妹,刚才进来的那个就是燕王殿下吗?”
白知愿答:“没错。”
齐舒月:“就是那个和表妹退婚之人?”
白知愿略感奇怪的瞧了一眼她,但还是回答道:“是他。”
齐舒月一脸娇羞道:“我听闻燕王殿下至今没有婚配,这样优秀的男子,表妹为何非要和他退婚?我还听说他现在是大热的太子人选呢……”
白知愿蹙眉:“表姐,此人可不是你可以肖想的。表姐还是不要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齐舒月听罢,眉间涌起怒气,但今日毕竟是宫宴,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