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现在被软禁在这里, 又出不去永寿宫的门, 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小姐到底想出主意了么?”
宝燕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能见到皇上一面。”
“见了皇上的面又如何?”绣玥靠坐在罗汉床上,“人家指证咱们有理有据、铁证如山, 咱们想要洗刷冤屈, 拿不出一点证据,靠空口白牙的叫皇上相信么?”
“何况皇上现在的处置对我而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若非皇上偏袒,她现在和腹中的孩子就已经被溺毙,下去见阎王爷了。
只是绣玥就想不明白了,那敬事房的记档是真的, 太医院的脉案是真的,皇上出行也是真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抬起头, 看着宝燕,“我的起居饮食, 一向是你照料的, 并无旁人插手?”
“自然了小姐,自从你怀了皇上的子嗣,平日的吃穿用度, 无一不是经我亲自看过验过,绝无遗漏。”
“就连柔杏、木槿和小禄子经手之物,我都没有掉以轻心,逐一确认后才敢给小姐用的。”
“那到底是哪里的不对!”绣玥第一次歇斯底里,将炕桌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她这个孩子,分明就是皇上的啊?没道理不是!
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漏掉了什么。
“对了,”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额娘生我的时候,推算日子,有喜那一日,善庆同样不在府中,办差去了扬州。”
“这我知道,善庆不就是听信了富察氏的诬告,因为夫人怀着小姐的日子不对,才将夫人逐出了府去,害得小姐吃了这样多的苦。”
“是这样!”绣玥攥紧了双手,咬牙道:“和额娘怀着我的时候,手法都是如出一辙!”
“小姐,你是怀疑钮祜禄秀瑶?”
“她难道疯了吗?不知道这样的罪过,是要牵连善府满门抄斩吗?”
难道就为了恩宠,连善府数十条人命都不顾了?
“她敢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得了承诺,事后可以将善府摘出来。何况这样的宫闱秘事,有损皇家声誉颜面,即便是皇上最后下旨处置我,也只会悄悄遮掩过去,说我是突发暴毙而亡。”
“钮祜禄秀瑶一心做着春秋大梦,只想着她飞上枝头,皇上会看她的面子重新宽待善府,哪里还会想到株连善府满门。”
宝燕恨道,“照这样说,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只是那时候太老爷就给夫人仔细查过,根本查不出任何异常,到最后,也只能猜想出这样的结论,是夫人的身子异于常人,原本就要比寻常的女子多怀上一个月份生产。”
“小姐,你是夫人的女儿……会不会,你也随了夫人身子的这个异样啊?咱们这就求见皇上,让皇上知晓您是冤枉的!”
“没用!”绣玥叫住她,“这样荒谬的话,谁会信?你去了,到时候非但证明不了我的清白,还会连额娘一起受到羞辱,说咱们杨府出来的女子德行有亏,家风不正!”
“你也不想想,人家是更愿意相信我行为不端,还是相信身体异于常人这样的鬼话。”
十有,还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细细琢磨到这,绣玥便又开始觉得不舒服,她无力地向宝燕招招手,“扶我去里边躺一会儿。”
余下的,也只能稍作休息再劳神了。
养心殿这边,常永贵和一干人等都被驱赶了出来,皇上把自己一个人拘在里边,谁也不准进去。
“皇上这回呀,是真伤着了。”常永贵在门外默默叹了一句。
“我瞧着皇上倒是好好的呀?您可别吓唬我。”小练子慌道。
常永贵白了他一眼,“小猴崽子,跟你说不明白。”说完,他隔着门板,又瞧瞧房里边。
颙琰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拔步床上的帷幔全部放下来,他独自在内,面对着墙壁,盘坐在床榻最里侧,无声地瞧着手上那两件血衣。
“绣玥不会这样对朕的,朕对她这样好,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朕不信。”
他又很矛盾,可她有时好像确实是不太喜欢的样子。那记档和脉案,又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皇上摇了摇头,绣玥她是肯为自己牺牲性命的,连命都豁的出去,他没有理由不信她。
他盯着那两件血衣,长长地苦笑了一声,身为大清的皇帝,到这个年纪,还妄图想着在紫禁城中要一份真情,真真是是活该,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叩门声,“皇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