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以周磐石的防御,也瞬间就失去了双臂,身体破碎不堪,摇摇欲坠,要不是大白的治疗,他已经死了。
大量的生命力在大白体内流过,直接撑破了他的身体,骨骼和器官瞬间被冲碎,他就宛如一个漏水的塑料袋,破破烂烂的瘫在地上,制造着血色湖泊。
其实他的意识早就崩溃了,是宝宝固化了他的精神,淮中又引导了他的执念,这才能让他如现在这般,本能的运转着。
这其实很残忍,相当于把人变成了器械,现在的大白就相当于连接器,他化作了一个接口,连接众人和肉团,高频率的转化生命力。
残忍归残忍,但没办法,大白是计划的重要一环,要是没有他,己方的伤亡一定会很恐怖。
山谷霎时变成了绞肉场,异能的光芒和炸碎的血肉纷飞,似乎有人在山谷中点燃了十万斤烟花,绚烂但致死。
空气似乎已不再是生命的源泉,反而成为了传递攻击和承载死亡的载体。炸飞一块大的躯体,落地时却已成了粉末,血雾是落不下的,在半空中就会被蒸发。
没有交流,说了也听不见,山谷只回荡着轰鸣和嘶吼,震得人恍惚又麻木,似乎所有人都和大白一样,化为了机械,丢掉了理智,拉高了转速,失控的释放着异能。
天地中,似乎拉起了一根巨大的跳绳,两个有力气的神仙抓着两头,使劲挥舞着,一分钟一千下,所有人都只能燃烧着生命,疯狂跳跃着,没跟上节奏的人会被跳绳瞬间悠碎,人们都沦为了神明的蚂蚱。
明明是在拼命的战斗,但人们却没有发泄的感觉,反而很压抑。宛如在胸膛长了一颗不断繁殖的恶性肿瘤,呼吸和思绪都要经过它,要供它窥测,所有人都仿佛成为了包裹恶心肉瘤的皮囊。
这很奇怪,极致的动态,为何会诞生压抑呢?
刘黑宝带着淮中瞬移到了军队中,淮中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已经提前和刘黑宝沟通好了,他变成“枪”,刘黑宝来瞄准。
淮中也如大白一般,疯狂转换着情绪,不曾间断,刘黑宝在军团中到处瞬移,让混乱点点开花。
两人都穿着炉钩子同志制作的软甲,头上还带着加急制作的头盔,不然别说这满天子弹了,就算是一颗流弹都能杀死二人。
两人所过之处都立时响起了枪声和哀嚎,失去理智的士兵们不会去装填子弹,一梭子过后就开始了肉搏,把手里的枪当成烧火棍,狠狠地去抡战友的脑袋。
但不够,十万人太多了,俩人就像是蛀虫,军团就像是苹果,两只小虫子拼命啃食,也只能留下一个个的虫眼,腐烂是需要时间的。
毁灭情绪已经影响了淮中,他的面部已然完全扭曲,口水淌了一下巴,殷红的眼球里满是暴虐。
当淮中看见又有七八个己方的肉坦,在密集、恐怖的火力中被轰成碎肉后,他咬了咬牙,怒喝道:
“带我去军队中心!”
刘黑宝照做,几个瞬移就带着淮中来到军队上空,开始了自由落体。
淮中看着下方的军队,表情逐渐癫狂了起来,他的身上亮起璀璨的白光,感受着下方那情绪的海洋。
恐惧,到处都是恐惧,李墨说的对,在异能者的世界,聚堆的普通人只会让恐惧蔓延,他们没有自己上辈子的那种民族底蕴,也不像红曼那样,把恐惧转为疯狂。
再有五分钟,只要再有五分钟!自己就能让他们崩溃!
但可惜没有五分钟,自己的战友只会被先轰碎。
淮中伸出双手,像是一尾展开双鳍的游鱼,抱住、投入了情绪的大海。
他闭上眼,放弃了调理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第二次在战斗中丢掉冷静,第一次是发生在和厉砚战斗里。
再睁眼时,淮中的躯体瞬间僵硬,失重感直接就让他尖叫出声,胡乱扑腾着四肢,泪水蹿出眼眶,都快吓尿了。
他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和地上的尸体,听着惨叫和轰鸣,闻着自己身上恶心的血腥味,顿时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绝望的胆小鬼。
淮中惊恐地看着这方血色的天地,用保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引爆了自己的恐惧,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应激的疯子。
霎时间,淮中和下方情绪的海洋共情了,自己似乎已不是一尾游鱼,而是一头庞大的蓝鲸,正在狠狠砸向海面,似是要把大海拍碎。
他把自己作为了媒介,就宛如跃入干草堆的火星。
下一秒,
淮中引爆了场中十万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