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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美兰是第一个站不住的,苏桃简直像她闺女一样,她怎么能忍这偷汉子的人去侮辱苏桃?

赵美兰一通连珠炮,把张金花说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美兰歇了口气,苏桃正想补上去,吴桂凤接上,又是噼里啪啦跟打算盘似的,张金花傻眼,她不过就随口提了一句,这小婆娘给她们灌什么迷魂汤了?

一个一个咋还急眼了呢?

苏桃小心翼翼拉了拉周牧野的手:"我都插不上话。"

真委屈。

周牧野捏了一下她的手,桃子在这是又认了两个妈啊,护犊子护起来真是战斗力无穷。

这种妇女骂架,男人冲在前头,总是不好看,还要落个欺负人的名头,只有打架那种事,他可以挡在桃子跟前,现下,吵架也有人护着她了,周牧野觉得放心。

赵美兰和吴桂凤轮番上阵,简直要把唾沫说干了,说事实讲道理,尤其赵老师,有理有据,从容不迫,娓娓道来,把张金花犯的事,一样一样摆出来。

苏桃都快要忍不住给赵老师鼓掌了,赵老师这煽动性,太适合干销售了。

张金花这回是真的成了过街老鼠。

何丽在人群最后头观察着局势,她一直小心翼翼看着这一切,一开始还有人帮着张金花,是从什么时候,风向彻底变了的?

好像是从张金花口不择言地说出苏桃是不是和魏义军有一腿的时候,人群好像就开始激愤了。

人群激愤,何丽也激愤,苏桃她多大的能耐,能让这么多人都帮着她?

何丽脸色难看的很,一个孙苗人见人爱,一个苏桃也是人见人爱,她讨厌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整天笑眯眯的人。

在她眼中,这种人往往都心术不正,一定是通过阴暗的手段收买了人心。

张金花被众人戳着脊梁骨,她又不是真的想自杀,这会儿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看热闹的众人散去,魏义军真情实感地对赵美兰说:"谢谢你啊,赵老师。"

吴桂凤在旁笑道:"就不谢我啊?"

魏义军讷讷道:"也谢谢你,谢谢你,大嫂子。"

周牧野已经去上工了,苏桃雀跃地走过去,给她们两人比了个大拇指:"赵老师,大妈,你们刚才那样,太神勇了。"

赵美兰和吴桂凤帮魏义军收拾了一下屋子,家里摔了两个暖水瓶,这赵金花真是作孽,大概也想着这大屋保不住了,可劲糟蹋东西。

魏义军手脚利落,一边忙一边让她们不用动手,那两儿都是干活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给他收拾好了。

回去的路上,吴桂凤笑呵呵道:"你说这魏义军,今年才三十五吧,我看他还得再找个媳妇儿吧,家里咋能没女人呢,再说他家小子,也得有个妈啊。"

赵美兰点头:"谁说不是呢?"

又一次福至心灵,苏桃眼睛亮了亮,插了一句:"赵老师,你今年三十八还是三十几啊?"

赵美兰随口应道:"我三十八了。"

苏桃点点头,她觉得,赵美兰和魏义军,还真的挺适合,现在魏义军这榜样在前,村民们的接受度也算是打开了一点,她的顾虑应该也会一点一点变小吧。

苏桃是这么觉得的。

五月份了,如今日头长了,周牧野差不多是六点钟回家,吃完饭,他和苏桃说他还要出去干活。

苏桃只纳闷,这春收还没开始呢,周牧野要出去干什么活。

周牧野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要给姚大爷家干活。

苏桃多机敏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去年她让姚大爷作证马寡妇推她的事。

当时她只以为是姚国华帮她求了他大爷作证,现在想来,难道是周牧野答应给姚大爷家干活,姚大爷才愿意作证的?

苏桃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周牧野心中舒坦了,小妮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然你以为是谁让姚大爷出来作证的?"

震惊与感动,让苏桃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那个时候的周牧野,外表凶悍,在她跌进河里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凶她,她以为那个时候周牧野是不喜欢她的。

却没想到,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中帮她了。

这个男人,只做不说,当真是憋得住。

天黯了,周牧野捏了捏她的脸:"咋又想哭了?"

苏桃嗫嚅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呢?我还以为是姚国华帮我说情的。"

周牧野手里拿着小锹:"这也没啥好说的啊,别哭,我去田里干活了,趁着还有点光亮,去除草,他家麦田里不少野草。"

苏桃这小尾巴,名不虚传:"那我跟你一起。"

"你别去,田里已经有蚊虫了。"

苏桃到底还是跟着他去了。

五月的傍晚,绿树繁茂,麦田金黄,太阳落到善后,大地昏暗了起来。

周牧野手脚麻利,动作利索,苏桃跟过去,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小麦,便也规规矩矩地没出手,别给她男人帮倒忙才是。

田里农人们都扛着锄头回家了,只有周牧野一个人弯着腰,勤勤恳恳地给姚大爷家锄草。

苏桃看着他佝偻的背,眼眶始终都是热的。

直到天彻底黑了,田里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周牧野这才拉着苏桃上了田埂,他蹲在小溪边,捧了把水洗脸,又喝了点水,苏桃着急,让他别喝生水。

男人低声笑:"哪那么讲究?明天我再赶早过来打个早工,这田里的草就差不多了。"

这麦子差不多五月中就能收割了,到时候还得给姚大爷家忙一阵,还好他自家两亩地,姚大爷家也就一亩多地,他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收完麦子紧跟着就得撒种种水稻,再接着是插秧,然后田里就能清闲一段日子。

天黑擦擦的,周牧野放心大胆地抓着苏桃的手,走在田埂上。

初夏的风吹得人心里痒痒的,苏桃抓着他的膀子,靠着他走路,轻声道:"以后不要做这种活雷.锋的事,知道不知道,做了好事,必须得留名,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周牧野笑笑,满不在意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斤斤计较的,而且,不就是帮人家干点农活嘛,不算什么大事,没想到苏桃却特别看重这个事,行吧,以后说就是了。

苏桃走得慢,气温正好,晚风徐徐,月牙儿翻到了树梢上,远处有布谷鸟的叫声,她觉得乡村夜色,美得很,便想和男人在田野里多欣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