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涓无计可施,她灵力低微,岂敢轻举妄动。
低头看看自己前襟,一片血迹,摸摸下颌脖子也是黏糊糊的,便待用个清洁术,突然发觉这一片接近干涸的血迹中,中间一个东西白生生的,滴血不染。
洛涓心中大奇,伸手一摸,却是据说她母亲留下,她一直带着的那块并无雕琢的白玉坠子。
有些东西,戴得习惯了,便会忘了。
洛涓记起此物的时间还真的不多。
此刻她也不再完全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又哪里不知道这东西应该不是凡物呢?
至少,不沾血的话,怎么也该有个防尘或避水的法术附着,绝不会是天然的。
她忍不住就把它取下来,捏在手心里,细细查看。
肉眼自是看不出什么,她用了灵目术,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玉坠还是那个白玉坠,什么变化都没有。
要不就是自己想多了,要不就是这东西不简单。
一时间洛涓也顾不得多想,毕竟她的心思都在眼前昏迷不醒的萧瑜身上。
她甚至没顾上把坠子戴回脖子上,而是继续捏在手里。
萧瑜的脸越来越热,整个人似乎也已经不堪高温,开始无意识地踢蹬挣扎抽搐,甚至蜷缩翻滚,但是他始终咬牙不肯叫出声来,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所处境地危险,还是生来高傲。
他身下的睡袋本是水火不侵的材质,此刻也蒸腾出一种太阳暴晒的味道,而周围的草,已经开始枯萎起来。
他似乎也受不住这痛苦,伸出一只手似乎想寻觅些凉爽的东西抓握,却也只摸索到了一块石头,抓了片刻也不凉了,被他的手捏得粉碎,他自己却只发出无意识的低低闷哼声。
洛涓看着那死死捏着石粉,比成年男子小得多,肌肤白皙筋骨迸露的手,心中恻然,他蜷缩的样子也显得格外小,格外倔强……之前他表现冷静,比他的年龄要成熟,此刻看他闭着眼睛,鬓发被汗湿的模样,才显出他不过是介于儿童到小小少年过渡的年纪……
洛涓想起自己惯常把四气隔离存放,最近少阳之气用得一干二净,老阳之气和少阴之气也有些消耗,唯独老阴之气,得之于午夜,几乎纹丝未动。
洛涓想,他这副模样,显是被什么火灼体,他体内那团红黑色的东西,黑色是毒,被自己慢慢清洗,而红色他说过是什么异火,这会儿这般症状,莫不是那异火越过那道灵力阻隔,流窜到身上别处了?
既然如此,自己的两道阴气会不会能让他纾解一点呢?
一边想着,她就伸手握住了他那只手,先用少阴之气缓缓渡进去。
洛涓体内灵力实在不多,这区区一点少阴之气进入他体内,便如一盆清水泼在焚屋之火上,于大局无济。
虽则无济于事,但对于那局部而言,也是能舒缓的。于是萧瑜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知道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希冀她能输入更多灵力来纾解他。
洛涓并不吝啬,又将老阴之气也往他身体里输入进去,因害怕再和上次老阳之气一样,起了反作用,她一开始不敢多输入,只是涓涓细流。
不料这效果却比少阴之气更好,也没有任何不适,萧瑜的身体更是在不停向她索取更多,于是她便也不再保留,尽数向他输入。
直到她的身体里两种阴气都点滴不剩。
她这才觉得疲累。
而萧瑜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不停翻滚折腾了。
虽然高烧依然不退,却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只是他紧紧抓着洛涓的手,却也不肯放开。
洛涓就任凭他抓着。
忧心忡忡依旧难解。
可这时候,洛涓再次神色一变,几道灵气从他们上空划过,倏尔又回来,来回盘旋,似乎在找人。
她第一直觉便是这些人恐怕就是来寻萧瑜的仇家!
她不敢用神识查探,只能紧紧抓着萧瑜的手,缩在阵中,祈祷上天这阵足够隐蔽,不会被敌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