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大的胆子。”
永贞帝脸上满是阴沉之色。
是不是他这几年不曾对谁真正下手,便让他们忘记了,这大燕天下到底是谁的!?
御书房中三人皆是默不吭声。
李丰阑不自觉的看了眼冯蕲州,忍不住感叹,其实冯蕲州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朝中谁人不知,可是又有谁敢直接拿到圣前来说?如今这朝堂之上,敢对永贞帝这般直言不讳的,怕是也只有一个冯蕲州了。
如果是换成旁人,怕是话还没说话,便会先惹怒了帝王掉了脑袋。
高峥去的快也回来的快,他身上依旧是那些衣裳,连尘土也没沾染上半点,可是他踏进御书房时,里头几人都分明感觉得到,他身上先前的那股子血腥气又浓郁了几分。
他手中拿着一卷血淋淋的手书,和一封已经开过的密函,对着永贞帝声音暗沉道:“蔡奇已经全部招供,所行之事皆书于其上,而另外一封信则是依照蔡奇供词从他府中取来的。”
陈安连忙快步上前,将高峥手中的东西取了过来,小心的拭去那卷东西边角上染上的血迹,然后才递到了永贞帝身前。
永贞帝接过之后,便直接展开看了起来,随着那上面的字迹入目,他脸上的阴沉之色愈重,而当他扔了蔡奇的供状,将剩下的那封信展开看完之后,脸上已满是寒霜。
“柳家!”
“好一个柳家!”
他没想过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给了他们二十年富贵,可他们竟是这般不知好歹,竟敢与人合谋意图他的江山!
八皇子,先帝印信,三年前的温、吴两家
桩桩件件,皆是他逆鳞。
永贞帝猛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龙案之上,直接扫手砸了桌上的香炉,那炉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炉灰落了一地。
“来人!”
御书房门被推了开来,邵缙从外大步入内。
“立刻给朕围了柳家,不准放过柳家一个人!”
宫廷风云突变,柳弛的死还没传出去,宫中就已经下旨围了柳家,断了柳家与外界一切往来,柳家家大业大,嫡系旁支笼统下来,足有上百人,而宫中这番变化让得整个柳家都乱成了一团。
邵缙直接带兵闯进了柳家,在一片闹腾之下却只抓住了柳徵和他的妻儿,而永贞帝点名所要的柳相成却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邵缙派人回禀之后,永贞帝震怒,直接命人将完全没回过神来的柳徵等人打入了大牢,又命奉天府和巡防营满城搜捕柳相成。
城门戒严,京中到处都是搜捕的士兵,柳相成身上换上了普通麻衫,头上盖着斗笠,整个人再不见半点往日从容。
外面有士兵走过,柳相成连忙侧身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处那拿着画像挨个检查的人,断了出城的念想。
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有事不在府中,如果不是他在回府之时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宫中已经命人围了柳家,他怕是也和柳徵一样直接落到了永贞帝手中。
柳相成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柳弛死了,蔡奇被抓,柳徵和柳家一夜间成了帝心所恶。
好像不过是转眼之间,所有的事情就变得天翻地覆。
他这些年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而他那些隐忍筹谋也全部都毁了。
柳相成满目狰色的看了眼城门的方向,如今满城戒严,京中到处都是他的画像,想要出城难于登天,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想要先在城中找一个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