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家三个闺女,要都是金疙瘩,那岂不是屋梁都得压垮了?”
“哈哈哈哈哈…”
……
当年的络腮胡大汉拍着当时还年轻,被一众人的调笑羞得满脸通红的他哈哈大笑,而周围那些兄弟也传来哄笑之声。
只是没等他娶妻,没等他生子,当年笑着要跟他当儿女亲家的男人就死在了那场突如其来的谋逆之中,他因与二皇子萧络合合谋,触怒永贞帝被处以腰斩,以儆效尤,而他府中上下,妻儿老小尽数被诛。
那曾经抱着他的腿叫他叔叔的裘家姣姣被绞死在了狱中,而那曾经跟着他习武,拍着手大笑着说范家叔叔最厉害的裘家兰九,也死在了那场血灾之中。
范卓眼中浮现些血丝,睚眦欲裂的看着仇嬷嬷:“当年的事情,明明是你,若非你,他们怎会反,若非你,他们怎么整族尽灭……”他死死的看着仇嬷嬷,眼底满是极致恨意:“如今你再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仇嬷嬷看着范卓眼底的恨意,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无意对你如何,更没有想过要对范家如何。”
“而且我得提醒你一句,当年的事情是你自己所为,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半点。萧络合逼宫之时,宫门是你开的,乱军入宫的时候,裘常林是被你所所害。”
“他们的死的确是与我有关,但是你难道就无辜?裘常林信任的人,从来都是你,不是我。你如今做出这番姿态,对我满目仇恨做什么?”
范卓瞳孔猛的放大,脸上浮现狰狞之色,额上青筋直露。
仇嬷嬷却像是还嫌刺激的不够似得,拿着手中茶杯转身微靠在石榴树上,声音嘶哑道:“你说我蛊惑你妹妹去接近冯蕲州,说我让她对冯蕲州动心,我承认我的确是想要让她嫁入荣安伯府替我做事,也的确是想要让她抓住冯蕲州的心为我所用,但是你就能说你没有半点私心?”
“如果没有你的默许,我怎能轻易出入你妹妹闺房,如果没有你的放任,没有你言语间的暗示,你妹妹怎么会这般轻易就将一颗心系在了冯蕲州身上?”
“有些事情不点明不代表就没发生过,更不代表你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范家的老仆是你遣走的吧?范老夫人离府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你为了不让范老夫人留在府中为难范悦,这才将她送到水月庵,以静养为名在那里礼佛,如果你当真那么不想让你妹妹去接近冯蕲州,不想让我用话挑的她心神摇曳,满心系在一个比她大那么多年龄的人身上,你只需要将范老夫人留在府中,有她管束,你妹妹怎敢如此?”
“你既想借你妹妹的手拉拢冯蕲州为你所用,又想从我手中得到更多,如今又何必来怪我蛊惑于她,甚至将所有的罪过都落在我身上?”
范卓被仇嬷嬷直白到毫不掩饰直戳人心的话说的脸色铁青,她的话将他所有的心思都掀了出来,将他那些隐于暗处自以为从不被人发现的心思呈于人前。
鲜血淋漓,半点不漏。
仇嬷嬷看着范卓紧咬着满脸漆黑的脸色,眼角弯了弯,像是在笑,只是声音嘶哑到像是沙砾摩擦,根本听不出半点笑意:“所以范廷尉,想要得到利益的是你,为己出卖挚友亲眷的也是你,我这人的确是心狠手辣,可你也不遑多让。”
“得了好处,如今有却又来怨怪于我,范廷尉不觉得好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