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怀里的联络器在一片黑暗中发出了这一句话。
林三酒猛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因为这一松劲而滑下绳子;她悚然一惊,急忙拼命扑踢着双腿,重新死死攥住了绳子——紧接着,她的心就沉了下去,仿佛要脱离身体跌入深渊一样。
脖子上的皮格马利翁项圈没有热起来。
“不——不行,”她咬着牙,气息断断续续,连说话都很艰难了:“不行!没有热!”最后那一个字,几乎成了压力下的一声尖叫。
“没有热?”礼包的语速加快了,“你是说项圈吗?”
他连项圈都知道!
手臂如同被火灼烧着,林三酒实在支撑不住了,猛一口咬住了绳子,让它深深硌在牙关之间。她的咬合力量只是一般,即使加上一副牙,也仍旧没有减轻多少手臂的负担。
只听怀中联络器里喃喃地说道:“你用过这个小吞大的能力吗?”
废话,当然没有!林三酒狠狠地心中回应道。
“唔,那是不是这个描述太笼统了?”
林三酒双眼一亮,赶忙松开牙齿喊道:“是的,一定是这个原因!快、快再说一句!”
“姐姐,你特地用联络器找我说这一句话,而不找身边的人是因为情况真的很紧急了吧?”
对面的声音幽幽地问道。
林三酒没有回答。她宁可用这两秒钟咬住绳子。
“告诉我,你想让什么吞掉什么,我才能想出一句更合适的描述。”
“我、我在一个深渊里,全靠一根绳子吊着,”她不知道告诉对方自己的处境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她别无选择了:“我怀疑它与我的一个特殊物品是同样性质的东西但、但那个特殊物品太小了,我需要让它吞掉这个——啊!”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手臂像是忽然被切断了来自大脑的信号,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地就这么松开了。一声惊叫中,林三酒直直坠了下去,激烈的心跳声顿时充斥了她的耳朵。
当她从僵硬中勉强唤回理智、重新伸手去掏背包的时候,虽然仅仅过了几秒,却已经太晚了。她一向直觉敏锐,此时她的直觉正告诉她,将纸鹤、润肤乳都吞噬得无影无踪的深渊底部,正在无限接近她。
就这样结束了吗?
假能力打磨剂从裤袋里飞了出去,在她上方的视野里旋转着下落;银光飞快地转着圈挥洒在黑沉深渊之中,映得几滴眼泪的反光从昏蒙光影中一闪而没。说来也怪,在即将死亡之前的这电光火石之间,却唯有这一幕仿佛放慢了速度。
“姐姐?”
她仍然抱着那联络器,礼包的声音在血液、心跳的雷鸣中听起来含糊不清。林三酒松开手臂,任那联络器先一步跌进了身下黑渊。马上,她就要与它去往同一个地方了。
随即,她才感到脖子上正热得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