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黄清泉黄府尹就头大如斗。
他刚在衙门口下了车,就有状子递进来了,递状子的是个刚到京城、准备考春闱的穷士子张成林,告一个叫裘二的,伙同罗尚书身边的管事吴贵卖春闱号房谋取暴利。
黄府尹一目看完,就觉得眼前一黑,这倒霉事儿,怎么又找到他头上了?
头一个反应,这案子不能归他管,别说春闱,就是秋闱,这营私舞弊什么的,也轮不着他管。
可这话他没敢说出来,他要是不接这状子,这张成林一看就是个愣头青,他能服气?不服就得鸣,这一鸣一叫,立刻就得闹大了,到时候,只怕朝中那些人,就得把这件事归罪到他头上,也确实得算是他的错,说他个处事不周算良心话,说一句居心不良,也不算过。
黄清泉作为京城府尹,对朝中动静局势,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的不少,如今朝中两党日益壮大,这一回春闱主考到现在定不下来,还不是这两派儿较劲没较出胜负,这事儿一闹出来,这胜负可立刻就出来了,自己岂不是当了冲头。
可这状子接下来怎么办?审?审了没事还好,万一审出来什么事儿怎么办?
拖?就怕这案子有人暗中盯着,就算没人盯着,这愣头青张成林只怕也不肯让他拖,他告的是春闱卖号房的事儿,离春闱可没几天了,他拖了,这张成林指定得闹,那还不如推出去呢。
审,还是得审,照常例小心的办
黄府尹拿定了主意,打发走张成林,叫了吴推官进来,将状子推到吴推官面前,示意他看。
吴推官一目十行扫完,眼前一黑,这倒霉事儿!
“我仔细想过了,这案子不能不接,不能不审。”黄府尹上身前倾,隔着桌子,和吴推官低低耳语,“让老周亲自走一趟,把这个裘二请进府尹,记着,别锁也别拿,就客客气气,找个借口,悄悄儿的请进来,我来问他。”
吴推官一边听一边点头。
“你呢,现在就去寻一趟罗尚书,把这状子的事告诉他,问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吴贵的,要是有”黄府尹干笑几声,“罗尚书那样的聪明人。”
“行,我这就去。府尊,您说,这张状子后头”吴推官手指不停的点着那张状纸,“这主考不主考的,听说闹的厉害。”
“唉,这后头,谁知道水有多深,咱们就案论案,一句不多问,一步不多走,绝不能多查,这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就这样,你赶紧去吧,多交待老周一句,一定要悄悄儿的,要客气。”
吴推官连声答应了出来,先去找衙役头儿老周交待了差使,和老周一前一后出了衙门,老周去找这个叫裘二的,吴推官径直往工部去寻罗尚书。
罗尚书送走吴推官,立刻叫了吴贵进来,吴贵听罗尚书问到号房的事,脸就青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有错,老爷,不是小人的事,是老爷您听小的说,昨天天擦黑的时候,陈家五少爷突然过来寻小的,问小的当初侍候老爷在杭城的时候,主考秋闱时,那号房是怎么卖的,小的被五少爷这话吓了一跳,说绝没有这样的事,这话可不能乱说,昨儿晚上老爷一直忙到半夜,小的又没当值,就想着今天再找机会跟老爷禀报这事,是小的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