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怒,勒令江延世不许在驿站滋事停留,立刻启程,连夜回京。
秦王对着御史的弹折抄本,和皇上愤怒的口谕,想着李夏的话,好一会儿,慢慢叹了口气。
“怎么了?”金拙言打量着他问道。
“乙辛自杀的时候,阿夏说,江延世比你聪明,他回京城前,肯定会自己找点过错,送到皇上手里。”秦王将折子扔到长案上。
“那天陆将军请郭胜喝酒说话,我也去了,听郭胜说了不少奇人异事,大开眼界。”金拙言好象在说别的事,“江延世在我之后回来,有我这个前车之辙,他自然要乖觉不少,不过占了个前后的便宜。”
“你这是不服。”秦王笑起来。
“不是不服,这种小心眼小伎俩小手段,没意思。”金拙言一脸不屑。
“就跟那盒虫子一样?”秦王看着他,慢吞吞问道。
“那虫子”金拙言连声唉唉,“我甘拜下风行了吧,这主意你说的是,郭胜说的也极是,手段没有高下大小,做得君子,也要做的小人。”顿了顿,金拙言眼睛微眯,“可小手段就是小手段,乙辛手段不少,在郭胜这把刀面前,没有半分用处。”
“丁泽兴的家事,你听说过没有?”秦王转了话题。
“丁泽兴跟我说过,唉,过于惨烈,丁泽兴说,他叔叔丁贺,是被他太婆亲手缢死的,说是,他太婆说,丁贺一妻一妾一女,皆是死于他的混帐无行,丁贺不死,他那一妻一妾和长女的魂灵,都无法安息。苗太夫人令人佩服。”
金拙言低低叹了口气。
秦王低垂着眼帘,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片刻,抬起头,声音上扬,仿佛要用力摆脱什么,“丁泽兴有个堂弟,叫丁泽安,和两个异母妹妹侥幸得活,丁泽安今年十七,李五说,严夫人看中了这个丁泽安,想定给小二房庶出的八娘子。”
金拙言呃了一声,呆了下,脱口问道:“这肯定不是严夫人看中的,是阿夏看中的?怎么看中了这个丁泽安?”
“李五说,是有一回会的时候,李六听到丁泽安和人说说,拿他家的惨事奉劝,说内宅不宁,根源皆在男子,夫妻敌体这四个字,真正能明白的没有几个,李六觉得惊奇,回去和李五说了,就这么看中了。”
金拙言一声嗤笑,“这简直这话是挺明白,这门亲事”金拙言沉吟了片刻,“议的差不多了?”
“我只知道李家差不多了,丁家那边大约没什么。”秦王转着折扇。
“那就是差不多了,这丁泽安,倒是好福气,丁泽兴很不错,关铨对他赞赏有加,有勇有谋,人又踏实,今年刚刚二十九岁,可以大用。”金拙言思绪跳跃的很快。
“后年秋闱,看看这丁泽安的运道吧。李五说,他大伯娘的意思,年里年外,就想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秦王看向金拙言。
金拙言笑起来,“定下了亲事,后年秋闱这运道,至少不会太差,也好,回头我让人寻几篇丁泽安的章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