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走上前,探头看了看,浅浅笑道:“是茶具!”
“这可不是一般的茶具,你看看这瓷色如玛瑙,明亮而不刺目,真有雨过天晴云、千峰碧波翠色来之美妙,这是官窑汝瓷啊!”
礼盒子里是一只茶壶,四只茶盏,还有茶盘,熟盂、水方、茶罐等等十几样,是完整的一套茶具,全部都是汝窑烧制。
范宁忽然醒悟,那其他三只礼盒是不是都是瓷器。
宋朝的官窑汝官哥钧定,除了哥窑是南宋的以外,其他四大官窑,天子赵祯每一种送范宁一套,这真是大手笔啊!要知道就算是宋朝,官窑瓷器也是极为稀罕之物,只有宫廷和权贵才能使用。
当初范宁在大相国寺淘到一只汝窑的青釉八瓣南瓜壶和一对茶盏,一直把它们视为珍宝,虽然后来作为寿礼送给了堂祖父范仲淹,但范宁一直认为自己是捡漏,真正的汝窑官瓷百贯钱可买不到,卖给富商大贾千贯钱都不止,关键是有钱买不到。
那个卖货的人是把它当做民窑汝瓷卖给自己,后来范宁才请人鉴别出,那真是官窑汝瓷,卖货的人亏大了。
另外庞籍也送给自己一套钧窑茶具,说是官窑,但范宁后来发现并不是官窑,而是民窑精品,是目前京城市场上最好的茶具之一,五百贯钱一套。
到目前为止,范宁手中茶具有好几套,但真正的官窑茶具一只都没有,实在是太珍贵,就连朱元甫自己也只有一套真正的官窑钧瓷。
今天天子给自己的婚礼贺仪居然是四套官窑茶具,怎么能不让范宁欢喜欲狂。
朱佩见夫君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不由撇撇嘴,又掀开另一担礼盒,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啊!是龙茶。”
朱佩不愧是大家闺秀,她能准确区分凤茶和龙茶,龙茶养的时间更长,香味更浓郁,但也只能皇室宗亲和核心权贵才能享用,像朱元甫都还差一点,只能享用凤茶。
“是龙茶!”
范宁笑道:“天子昨天手谕上说,赐我一百斤龙茶。”
范宁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天子送他茶具和茶,在火器司试验场,自己给天子说过,鲲州缺茶,自己准备买点带回去,天子便批给自己三万担建州茶。
但那是给鲲州的,今天送的茶具和龙茶才是给自己的,应该是对自己造出铁壳火雷的奖赏。
想通这一点,范宁心中不由暗暗苦笑一声,自己还指望铁壳火雷再升一级呢!看来不可能了。
其实也难怪,自己这几年升官太快,短短五年,从正八品升到从五品,已经引起朝廷不少高官微词,认为天子破坏了朝廷的晋升体制,赵祯压力也大,他只能在财物上补偿自己了。
借婚礼贺仪的名义,赐给自己四套官窑精品和一百斤龙茶,这还真是花一万贯钱也买不到的厚赏。
朱佩也惊喜道:“我给祖父也送十斤去,他一定会很高兴。”
范宁笑着点点头,“给三祖父和我堂祖父也各送十斤。”
“那想想还有谁?”
范宁吓一跳,一把抱住茶担子,“其他谁也不送了,我自己留着慢慢喝,你可别给我送人!”
朱佩见夫君小气鬼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大笑,笑声如银铃般的清脆悦耳。
她搂住夫君脖子,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又道:“小阿呆,姐姐不会把你的糖送人,这下满意了吧!”
范宁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头向屋里走去,还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满意,我的心受到了严重伤害,我要加倍补偿回来。”
朱佩小粉拳在他肩头一阵捶打,“你这个死驴子,快放下我,现在可是白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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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贪图风流快活,却把一个重要的仪式忘记了,成婚次日五更时分,新娘要在一张摆放着镜台的高桌前拜一拜,这叫‘新妇拜堂’,是婚礼的最后一步,时辰必须在五更。
一般都是婆婆五更时分来催新儿媳去拜堂。
这其实劝勉新人不要过于放纵自己,给婆婆一个叫儿媳起床的借口。
不过朱佩的婆婆并不住在这里,昨晚回芙蓉巷府宅训夫去了,这便给了两人尽情享受鱼水之欢的条件。
朱佩虽然昨晚刚开始有点放不开,但随着开发的深入,她也算食髓知味,如痴如醉的沉迷进去了。
梅开二度后,两人再度沉沉睡去,直到中午才起床梳洗。
朱佩梳洗完毕,便匆匆来到前院,直接上了翠云楼,早在范宁买宅后,她便把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地,现在她作为女主人,更加名正言顺享受这座让贵妇人们羡慕不已皇家园林式府宅。
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兄长,兄长昨晚住在这里可好?朱佩知道兄长很认地方,父亲去青州任职,准备让兄长住到三祖父那里去,但住了几个月,兄长便不习惯,还是返回了自己家中,就不知道兄长是否习惯住在这里?不过昨天兄长很安静,便看得出他不是很排斥这里。
朱佩上了四楼,开门的是兄长的乳娘邢氏,兄长两岁起,邢氏便开始照顾他,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了,几乎寸步不离,恐怕在兄长心中,对这位邢氏的感情比母亲还要深。
当然,王氏对自己的儿子也十分慷慨,每月付给邢氏一百贯钱的高薪,使她能养活自己的父母和弟妹,邢氏有一次短暂的婚姻,成婚不到五年丈夫便病逝,没有留下孩子,她便把朱哲当做自己的儿子,尽心尽力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