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最终没有再提反对意见,直接在录取名单上加盖了审核章,重新密封送入宫内,由天子御批后,明天一早由专人通知各联络客栈。
至于正式的榜单,要后天才会在考试院大门前公布,那时,除了需要确定的考生外,绝大多数考生都不会来看榜了。
殿试的时间也随即安排出来,今年殿试的时间比较早,十天后,被省试录取的考生参加殿试。
沈宽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审卷院,此时审卷院已经解散了一大半,殿试的考卷只有五百九十六份,不需要那么多官员们,二十名审卷官足矣。
“出了什么事情?”欧阳修见沈宽脸色有点不对,便追问原因。
沈宽叹了口气,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欧阳修。
欧阳修顿时愣住了,礼部居然针对范宁提出疑义!
几十年来,礼部从来没有对审卷院的名单提出任何疑义,都是走走形式,今天破天荒地提出了一个疑义,居然是针对范宁。
这顿时让欧阳修警惕起来,他忽然意识到,有人是要借整范宁来敲打范仲淹,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必然还有后续动作。
他必须在再次锁院之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此时,审卷官正在各自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欧阳修只留下二十名审卷官参加殿试审卷。
不过现在还不能走,要到明天发榜后,审卷院的大门才开启一天,部分审卷官撤离。
欧阳修写了一张纸条,明天他妻子会派人来送东西,这张纸条正好可以趁机带回去。
.......
天刚蒙蒙亮,范宁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范宁,快点起床,今天要发榜了!”苏亮在门外大声喊道。
“知道了!”
范宁嘟囔一声,只得艰难地爬起身,他开了门,见天色还是半明半暗,一轮弯月还在天空。
他有些恼火道:“你急什么?天还没有亮呢!”
他打个哈欠,慢吞吞向屋里走去,“我再睡半个时辰!”
“你居然还睡得着?”
苏亮一把抓住范宁的胳膊,向院子里硬拽,“我早饭已经买好了,你梳洗一下,吃完早饭咱们就走,去晚了挤不进客栈的!”
范宁被他拉了个趔趄,脚下不稳,险些摔倒,看样子睡觉是没有机会了,范宁只得瞪了苏亮一眼,无可奈何地去井边洗脸刷牙了。
.........
吃罢早饭,天色已经大亮,在苏亮的一再催促下,范宁这才和苏亮来了离住处不远的旧曹门客栈。
正所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旧曹门客栈前此时已聚集了上千人,人头簇簇如海,还有无数考生从四面八方赶来。
“我说再不来就晚了吧!”
苏亮低声埋怨道:“你看现在根本就挤不进客栈了,只能站在外面。”
范宁哼了一声,“莫非报信人是从客栈里钻出来?”
苏亮哑口无言,半响道:“你别这样钻牛角尖好不好,反正咱们来晚了。”
范宁和苏亮找了一个稍微人少一点的角落,人少只是相对而言,这里依旧挤了数十人,随着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把范宁和苏到最角落里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闷压抑感。
不断有小贩在外面叫卖,“新鲜的烧饼,刚出炉的烧饼!”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看相算卦,铁口断前途,只要十文钱!”
.......
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连苏亮也意识到自己来得确实太早,脸上的歉疚快挂不住了。
“我去买糖葫芦!”赎罪之心使苏亮异常勇猛地挤了出去。”
他买了两串糖葫芦,刚要回去,却发现范宁就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也出来了?”
“废话,不就是挤不出来才窝在里面,既然你挤出来了,我还呆在里面做什么?”
苏亮挠挠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笨了。
范宁接过一串糖葫芦,指了指大街对面,“我们去对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