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拉着杨月蓉坐下,端了杯茶递过去,不经意间让袖子滑落半截,露出小臂上的红痕。
她垂眸酝酿了一会儿,眼眶立马有了泪花。
“娘,您喝茶。”
杨月蓉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看来这规矩学得不错啊,动作仪态比以前好多了。”
她低头抬茶盏,目光瞥到年宿宿嫩白的小臂上的几条红痕,动作顿住了。
年宿宿暗中发笑:看来有戏。
她穿着长袖长裙,胳膊和腿以及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晒到,只有脸黑了,白嫩的皮肤上有一点伤痕都会格外明显,杨月蓉不可能看不见。
为了让效果更逼真,她端茶的手轻微颤抖起来。
“姎姎,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月蓉声音沉重,掌手握住了她细嫩的手腕,竟也忍不住发颤。
年宿宿缓缓抬眸,漂亮的狐狸眼泛着红,眸光潋滟,蕴藏着一汪春水,对上杨月蓉担心的目光,她惊惧一颤,战战兢兢往旁边撇去,哽咽道:“娘,不用担心我,赵嬷嬷只是为了我能学得更快,更好才打我的,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杨月蓉瞳孔一缩,一拳砸在桌上,“什么?!赵嬷嬷竟敢动手打你!”
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的宝贝女儿,竟让一个嬷嬷给打了!
杨月蓉怒发冲冠,当即就要拉年宿宿去找赵嬷嬷算帐。
年宿宿却不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柔柔弱弱道:“娘,赵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她打我,也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我们怎么与她斗呢?”
“您想想,皇后娘娘本就和殿下不和,我又是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她针对我是在所难免的,您这般怒气冲冲去拿人,不是让她有机会抓住我们相府什小辫子吗?”
经过年宿宿这么一分析,杨月蓉冷静下来,细想过后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只能暂且咽下了这口气。
她愧疚地看着年宿宿,“姎姎,你受苦了,是娘没用,眼看着别人欺负你都不能还手……”
年宿宿摇头,“娘,别自责,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只要不连累爹和娘,女儿就算再被打上一千下也愿意。”
杨月蓉见她这么懂事,更心疼了,眼泪情不自禁落下来。
母女俩抱在一起互相安抚。
年宿宿回到东厢院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赵嬷嬷在内廊上支了张小榻,此时正悠闲自得地喝着茶,吹着风。
年宿宿脸上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赵嬷嬷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她今日去给杨月蓉上了眼药,让杨月蓉知道自己受了多少苦,等日后她再想对赵嬷嬷做什么时,杨月蓉一定会全力支持她。
赵嬷嬷是皇后的人,杨月蓉动不得她,否则上升到相府与钟粹宫的矛盾了,所以她和杨月蓉说的那些话并非全都是假意,而是真的在为相府考虑。
至于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怎么对付赵嬷嬷,她还没想好,但搞定杨月蓉,她就已经成功大半了。
赵嬷嬷看到她,立马端起架子,一屁股坐起来,阴阳怪气道:“年姑娘总算回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说得倒像年宿宿故意拖那久久逃避上课一样,虽然她的确存了这个小心思,但她不可能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