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昊此时已经离陈忻很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向着陈忻靠了过去,因为接下来他要说出口的,是不能为外人知道的惊天秘密。
一直押着伍昊的陈默,在接收到陈忻投过来的眼色时,便将伍昊放开了,这么近的距离,周围都被麒麟卫包围了,伍昊也被上了镣铐,如果他还能做幺蛾子的话,那麒麟卫们都可以自刎谢罪了。
被放开束缚的伍昊,如愿来到了陈忻的身边,他低沉着声音道,“王爷,你不是想知道文德这些年来,心中的遗憾到底是什么么?你知道他为什么甘心将《剿贼檄文》让给我么?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心怀愧疚!”
因为疼痛,伍昊的面色有点扭曲,他忍着疼痛,一脸痛快中,又带着报复的快感道,“在大军班师回朝的前一天晚上,按照惯例,军种打了胜仗,得办庆功宴,虽然那场战役只能用惨胜来形容,但为了鼓舞士气,当时已经被任命为主帅、如今的翎王殿下,还是同意犒赏三军,除了守夜的将士们 ,其余人都大喝了一夜。但是我与文德因为感念大将军身故,又喝不惯军中的酒,便只陪将军们喝了两杯,就散步去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夜也是月圆,北境的月亮多圆啊,洒着银白色的光,照耀在那广阔无垠的地上,一望无际,让大地都闪烁着洁白的光,一切都变得神秘又朦胧,仿佛几日前的那些厮杀并不是真的存在……
我与文德一路说了很多,感怀了很多,我们二人已然忘记了时辰,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草地上的将士们早就散了,我与文德便也准备回去歇息,第二日 好赶路,但是……
当我们路过主帅营帐时,里面虽未点灯,但却传来怒喝声,紧接着是小声说话的声音。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好奇,转身就走,想来文德也不会愧疚这么长时间了,但是文德隐约听见了大将军的名字,他直觉此事与大将军的死有关,便让我在原地放风,他悄悄走过去偷听了起来……
当时我并未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只发现回营帐时,他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一直到出了北境回京都,他也没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有一次醉酒,他才道出了实情,原来他听到主帅营帐中有人说,大将军的死是必然的,因为他的身体早就中了毒,就算不是被暗箭所杀,也会死于毒发……
我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我可不是文德,总是将仁义礼智信放在心中,反正是醉酒,我便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了,原本文德是想去告发的。但是一来他并无证据,二来他一直在意他的夫人,害怕毕夫人会遭遇不测,最重要的是,回了京都之后才发现大将军满门都惨死,朝廷最终却以外邦买凶结案,文德也意识到背后之人的势力之大,并不是他所能抵抗的,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听说将军府小小姐好像逃了出去,文德这些年便一直在寻找大将军后人的下落,他想要弥补心中的那一点点愧疚,还说如果大将军的后人有需要,他随时都可以站出来作证……
你说,他可不可笑?早干嘛去了?明明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却还想得到心理上的安慰,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还不如我,我小人,我承认,我活得心安理得!哈哈哈哈……”
苏鱼早就被大将军满门被屠的话震惊了,虽然她与他们并没有感情,但或许是血脉亲情的缘故,这具身体在听到了亲人们都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离世时,竟然不自觉地感到了悲伤,她眼眶通红,眼泪噙满了眼眶,这是陈忻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落泪……
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陈忻,看见苏鱼落泪的模样,心中不免紧张又焦急,此时又听见伍昊疯癫的笑,觉得更加的烦躁。
他将苏鱼护在身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暴力的面,下一瞬,他便紧紧抓住伍昊的衣领,在他的耳边道,“你说清楚了,那晚主营帐里,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仿佛没有听到陈忻的话,伍昊仍旧笑的一脸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