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没有进去向李太后求情,而是面色沉重地走到皇帝身边,在皇帝身边稍稍靠后的位置,也和皇帝一样跪下受罚,但却一言不发。
陈太后此时也正好赶到,见皇帝、皇后和两位公主一齐跪在殿前,上前轻声问道:“皇后为何也跪着?”
王皇后俯身叩首,答道:“回仁圣太后,夫若有罪,妻岂无过?”
陈太后身子一震,悚然动容,盯着面色坚决的王皇后一会儿,眼中已尽是慈祥之色,缓缓点头,沉声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的心意了。”
说罢,陈太后便肃然转身,朝慈宁宫大殿走去。
朱翊钧偏过头,看了皇后一眼,满脸内疚地道:“喜儿,朕……累你受罚了。”
王皇后微微摇头,柔声道:“臣妾说的是心里话。”
朱翊钧鼻子一酸,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两位公主在后面对视一眼,面带羞愧,一齐小声道:“皇嫂,对不起……”
王皇后转头,朝她们微微摇了摇头,又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重新老老实实跪好。
陈太后走近慈宁宫之时,李太后正端坐殿中,郭朴则坐着一个锦凳,看来是特赐的,两人正在商议什么。身边只有三四名太监,其中一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
陈太后一进门,李太后和郭朴都起身相迎。
李太后一脸沉痛地朝陈太后行了个半礼,道:“累姐姐走一趟,小妹实在过意不去。”
“我倒是无妨,走动走动也好。”陈太后微微摇头,道:“元辅请坐。”
但郭朴此时当然不敢坐,等到两宫太后分东西两侧坐好之后,才在锦凳上坐下半边屁股。
出乎意外的是,一贯很少主动开口的陈太后今日居然抢话了,她刚刚坐下,便朝李太后道:“妹妹,喜儿也跪在皇帝身边了,你知道吗?”
李太后有些吃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没让人惊动她啊。”
“喜儿年纪虽小,毕竟是皇后,皇上被罚长跪不起这样的事,在宫里怎么可能瞒住喜儿?”陈太后叹道:“我方才问她,为何也跪着受罚,妹妹知道她怎么说?”
李太后摇了摇头。
陈太后目光中露出一丝追忆,声音有些幽远地道:“她说,夫若有罪,妻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