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麒眉头几皱,他当然知道冯沉碧的脾气……
燕麒欲言又止,燕彻却不欲多言,转身便离开了重华殿,秦朝羽一笑跟了上去,倒是让燕麒闹了个没趣,燕麒唇角泛起几丝冷笑,好半晌才转身走了。
胡氏去了东宫,秦莞却陪着太后回了寿康宫,等告辞出来的时候燕迟正在宫门外等着她,燕迟御马在外,跟着秦莞的马车往怡亲王府的方向走。
秦莞掀开车帘,道,“西北的事为何还没有个定数?钦差既然已经到了西北,虽然不能亲自回来,却是能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的……”
燕迟摇了摇头,“现在得知的消息都不太好,前日父亲又来了信,说西北一切安好,我在京城等着便是。”
秦莞知道燕迟一直想自己去西北,可睿亲王既然几次提醒他在京城待着,想来也有深意,张洞玄说过他不能离开京城,如此是再好不过。
“既然王爷如此安排,想来西北的情况还在掌握之中,你不要太担心了。”
燕迟扬了扬唇,“你放心便是,三哥那边如何了?”
秦莞便将燕泽如今的医治情况说了一遍,燕迟叹息道,“这么多年了,若能治好三哥,倒也能了了大家的夙愿。”
秦莞要去怡亲王府探望,燕迟便也一道,一边走着,燕迟又道,“当年,我母亲和怡亲王妃关系十分要好,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还是怡亲王妃亲自接生的。”
怡亲王妃乃是药王谷的弟子,接生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一说,秦莞也明白燕迟对燕泽的关切从何而来,马车沿着御道往东南而行,没多时便上了辅道,周围人不多,燕迟方才低声道,“这几日我在查当时的事,可宫里似乎没有人知道晋王的小厮是被如何处置的,晋王当时很快被下了天牢,当时晋王府旧人也都人心惶惶,后来全都被下狱,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活了下来,可她们自然不知道当夜到底发生何事。”
“不仅如此,瑾妃宫里的人也都被处置了,九殿下身边的苏嬷嬷算是唯一留下来的,因为九殿下只认苏嬷嬷,而苏嬷嬷负责照顾九殿下,瑾妃的死也算不到她身上。”
燕迟语声压低,话语声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秦莞听着这话心底越发的暗沉,“宫人被处置,随便找个照顾主子不当的理由便可,何况当时牵连了晋王,这也算是一桩皇家丑事,和那晋王的小厮也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一定有问题。”
“事发的时候,当今太子还是雍王,不过他是嫡子,且当初已经开始跟着皇帝修习政务,所以宫中也有他的宫苑,当天晚上,他也在宫中。”
秦莞眉头一皱,忙问,“那成王呢?”
燕迟摇头,“当日成王一早就离开了皇宫……”
成王一早就离开,这便是说,瑾妃的案子和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思及此,秦莞心中有些不安,秦朝羽已经成了太子妃,忠勇候府已经是太子一脉,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秦莞心底五味陈杂。
难道晋王的事,和太子有关系?
若瑾妃不是晋王所杀,那凶手便是另有其人。
凶手先杀了瑾妃,然后嫁祸给了晋王……这个人是故意陷害?还是偶然被晋王撞见?
疑窦重重,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而当时事发在宫中,宫中又是个十分封闭森严的地方,那幕后之人想的话,就可以抹掉一切痕迹。
“那天牢方面么?”秦莞忙问,如今燕迟在刑部,要查这方面并不难。
燕迟便道,“当时晋王被关在天牢最底层,有专门的人看守,除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之外,其他人没有机会见晋王。”
大理寺卿沈毅,刑部尚书宋怀,二人皆有见晋王的权力,自己的父亲就不说了,那位宋怀尚书,却是年过半百,已经快要解甲归田的人,他有问题吗?
“宋尚书我查过,他是岭南世家出身,去年年初就上了折子请求告老,是皇上没有准许,他这个人十分古板严明,这么多年来没有和哪个皇子特别交好过,在朝中属于直臣一列,因为如此,十分得皇上的器重,不过和沈毅相比,这个人便又中庸了一些,晋王的案子刚出,他就告病了,后来皇上让沈毅主审此案,也有这个因素。”
皇家凶案,死者是瑾妃,凶手是晋王,老尚书想要明哲保身,自然不会牵连进去,何况当时事发在宫中……秦莞排除了对老尚书的怀疑。
案发在宫里,且不说凶手是谁,单说自己父亲费尽心思的查证,眼看查出了晋王可能是被冤枉,可转眼间,不仅自己一家被诛杀,晋王也畏罪自杀了。
“刑部也没有晋王畏罪自杀的公文吗?”
燕迟摇头,“没有,晋王案子的公文不在刑部。”
秦莞冷笑了一下,“晋王被关押了一个多月,他是怎么畏罪自杀的,若要畏罪自杀,何必等到沈大人为他喊冤之后!”
稍微明白一些的人都知道,晋王一定不是自杀!
只是这场皇家凶案,需要一个完美的结果。
秦莞想了下,又道,“你只管挂心西北的事便好了,我还是觉得,这个案子的关键,可能在李牧云的身上,当初是他揭发的沈大人。”
燕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正在查这个人,李牧云出身楚州,族中也是当地书香门第,不过他的一个表叔曾经牵涉进一桩盐运上的贪腐案中,所以他家后来家道中落了,之后他考了功名,因无家世背景,不受勋贵的看重,便和寒门走到了一起,后来因沈大人看重,才提他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提举他的人,后来被他亲手揭发检举,而后沈毅一家人全都被诛杀。
秦莞脑海中飘过李牧云的脸,忽然就生出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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