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泪盈于睫,只能睁大了眸子却看头顶上方的那张脸。
隔着眼睛里的水雾,秦莞只看到了一张男子的模糊轮廓,她使劲的将眸子睁大,试图在咽气之前看到那张脸,渐渐地,男人的下巴露了出来,随之,男人的五官缓缓的清晰起来,嘴巴,鼻子,耳朵,眉毛……五官之中,就差眼睛了……
秦莞心急如焚,忽然,男人的眼睛也有了轮廓……
“小姐!您醒醒……”
秦莞猛地睁开眼,她双眸大睁的瞪着帐顶,耳边是茯苓担忧的说话声。
秦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锦被。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茯苓语声轻柔下来,生怕吓到秦莞似得,秦莞又喘了几口气,这才眨了眨眼睛,转眸去看,茯苓已经急的眼底泪光盈盈,秦莞紧绷的背脊微软,呼出了口气。
“是啊,做噩梦了。”
她声音极哑,茯苓忙去一边为她倒水来。
“小姐往常天一亮就醒了,今天却有些晚了,奴婢进来看,却听见小姐在小声的抽泣似得,掀开帷帐,便见小姐攥着被子,好似梦魇了。”
茯苓将秦莞扶起来,将水杯递过去,“奴婢听闻梦魇会把人的魂魄吸走的,奴婢真怕小姐的魂儿没了……”
秦莞半梦半真的紧张心绪被茯苓这话逗的散了不少,喝了两口水,秦莞渐渐镇定了下来,是她这些日子想太多这件案子才做了这个梦,只是最后出现的那张脸,到底是谁呢?
秦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只是个梦。
她光是做梦已经如此胆战心惊,九小姐死的时候又该是何等恐惧?
这漫长的被掐死的折磨,甚至比她的一箭穿心还来的痛苦。
秦莞眸色渐沉,转头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
“起身吧,今日还要出门。”
秦莞最善调整自己的心绪,她起身洗漱,又用了不知是午膳还是早膳的饭食,而后便坐在窗边临帖起来,她刚写了不到半帖,便听见了院子里的嘈杂声,转眸看出去,却是晚棠和晚桃在外面布置起了院子,她这院子此前无人居住,因此廊檐之下只有两盏风灯,眼下到了秋夕节,晚棠领了新的灯笼来,灯笼一挂,院子里立刻多了几分烟火意境。
院子里,晚棠指挥,晚桃爬上了搬来的梯子,发现人手不够,晚桃又进了偏堂,没多时,晚杏沉默木讷的跟了出来,秦莞面生薄笑,看来是请不动晚梨了。
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晚桃干劲更足,变成她和晚棠两个人指挥,而搬那些重物的活儿都无形中给了晚杏,秦莞眯眸,果然是哪里都有江湖啊。
秦莞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某一刻,忽然眉梢一扬。
晚杏看起来瘦瘦弱弱,可是搬起那些姑娘家颇为吃力的重物之时却十分利落,爬梯等有些危险的难度活儿,她亦是做的行云流水,看着晚杏爬到梯子顶端,身体以一个柔韧的弧度探出去摘风灯,秦莞的眸色一下子幽深起来。
她本以为晚杏只是藏拙装愣,可眼下看来,却似乎不止如此。
除了神态木讷了些,她不仅有一颗玲珑心肠,且还有一副极其利落敏捷的身手,她的身段手法,一下子让秦莞想到了岳凝。
从前的经历让秦莞格外注意细节,不必刻意去打量审视别人她就能记下每个人的习惯行止,而岳凝的许多习惯,都来源于她习武,因此身上干练有余少了两分娇柔。
岳凝……晚杏……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却让秦莞有了相似的错觉。
秦莞眼眶一缩,难道……晚杏会武功?!
这念头一出,秦莞就不得不审视起了晚杏。
正看着,院门处却响起了敲门声,晚棠快步走到门口,不多时,朝正房而来。
茯苓在外面,晚棠低声和茯苓说了两句什么,茯苓便转身进了屋子,“小姐,侯府来人接您了,咱们得走了……”
秦莞看了看外头天色,岳凝怎么早来了半个时辰?
虽然这么想,秦莞却还是命令茯苓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半盏差的功夫之后,秦莞和茯苓一起到了秦府西侧门口,还未走近,秦莞就看到一袭撩黑华袍的燕迟站在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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