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点头，“我知道她有心事。其实我想知道的，就是她怎么处理这件心事啊~”

顾若依究竟有没有被郭子林说动，她最终究竟是决定依旧记着自己是大帅的四太太，还是与她兄长顾明德一条心？

凯瑟琳也轻叹一声，“看她现在的样子，她自己仿佛也还难下决定。”

云扶点点头。

是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夫家与娘家，总是一道摆在眼前的难选的题。

云扶回头看窗外，随即唇角轻轻一勾，“她倒好兴致，自己一个人在风里疯跑，头发散了也顾不上。”

潘佩瑶还真有股子要强的劲儿，不怕山风的凉，也不惧一个人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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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是跟潘佩瑶同车回的大帅府。

“真没想到，你放着家里那么好的复兴东不用，反倒跑到温庐来给个外国人当经理。”潘佩瑶只要跟云扶在一起，浑身就总是紧绷着，说话永远是带刺儿的。

云扶伸指尖撑着额角，认真听着，悠然答，“那你呢？你父亲戎马出身，当的是获鹿省的督军。你怎么没当啊？”

潘佩瑶被噎得一窝脖儿，“商云扶，你故意跟我抬杠，是吧？你家复兴东是经商，温庐一样也是商界，这当中完全没有隔行如隔山的难度！我那能一样么，你看这么大中国，有女督军么？”

云扶眼帘轻垂，面上神色淡如云烟。完全跟潘佩瑶的疾声厉色，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方才说得不是挺明白的么，我爸留下的复兴东是经商，温庐同样是在商界，那其实我就还是女承父业，只不过换条产品线玩玩儿罢了。”

云扶淡淡抬眸，讥诮地瞟了潘佩瑶一眼，“你好歹也是留洋回来的，怎么不明白我的心情？复兴东是老字号，铺子里从经营到人事，都是走的老规矩，沉闷；温庐里都是西洋的玩意儿，新鲜有趣。换做你是我，难道你会选复兴东，不选温庐么？”

潘佩瑶哼了一声，“话虽如此，实质却不一样。在复兴东你是大小姐，在温庐你只是人家的雇工。放下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却去给人家当雇员……我真不知道你脑子哪里坏掉了。”

云扶轻嗤一笑，“你口口声声说‘大小姐’，真正有大小姐脾气的，是你，可不是我。在商场上，只有商人，哪儿来那么多大小姐；大家都是来赚钱的，谁是来容忍你大小姐脾气的？”

潘佩瑶恼得一咬牙，却被云扶眼中的清光慑住。

“商界里的大佬，哪个不是从自己学徒干起，学足了别家的经验，才运转得起自己的生意的？我不过是按着老一辈儿的经验走，先学艺，后挂帅。”

潘佩瑶反驳不出什么来，只能撇了撇嘴，“行行行，反正我又不是行商的，我可不知道你们商界里那些道道儿！”

嘴上虽如此说，心中总归不甘，这便抱着膀子冷哼一声，“我就知道，这世上的行当是这么分的——士、农、工、商，你们商人啊，排到最末等！”

云扶深吸口气，伸手拍司机后座，吩咐“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