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卓如哭笑不得,从袖子里拿了一把梳子出来,递给杜九言,“这……这个是你的礼物,昨天人多没好意思拿出来。”
一把牛角制的梳子,上面还拴着一个红色的璎珞,杜九言凝眉看着蔡卓如,咳嗽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对我的形象气质,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蔡卓如摆着手,“我就是看到这把梳子,就想到了你。”
杜九言接过来塞怀里,“也对,反正人人都要梳子。”
“对、对的。”蔡卓如笑眯眯地道:“我、我买了两把的。”
杜九言走了几步又回来看着他,蔡卓如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事。”杜九言转身又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咕哝道:“难道这容貌也能男女通吃?”
不能够啊!
蔡卓如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摇着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遮遮掩掩也太小气了。”
好好的说话送个礼物而已,至于又是脸红又是心跳的。
隔了两日,一家人上街给傅桥买了半马车的东西,衣服买到十岁的,春夏秋冬备齐了,鞋子也是。
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将傅桥送到城外隆庆寺的旧庙前。
“这有五百两,给你买院子和找人,以后每年花销我都会给。”杜九言道。
蔡卓如摆手,道:“不用。你可能不知道,桂王制定了律法,但凡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孩子,每个月官府都会有半吊钱的补贴。”
“这么好?”杜九言吃惊地道:“这一年开支不小啊。”
蔡卓如点头,小声道:“所以我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为什么选择广西,这边出海方便。”
一进一出的买卖,利润非常大。
“嗯。”杜九言很早就相信,某些人选择这里,绝不是随便挑选的,而是认真思考挑选过的。
但是,自从认识了桂王以后,她又打消了这些念头,或许,是她将他想的太聪明了。
“傅桥。”杜九言走过去,弯腰看着抱着罐子的傅桥,“路上听爷爷的话,去了以后听叔叔的话,不要乱跑。给你找了先生,你要好好读书。”
傅桥看着她。
“嗯……好好读书,像你堂兄那样,给自己找一条出路。这样你父母和姐姐,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杜九言道。
傅桥点点头。
杜九言抱了抱他,将他扶上马车,小萝卜吸着鼻子冲着傅桥挥手。
马车动起来,蔡家跟着一个管事一个婆子外加两个小厮,这几个人会陪傅桥在柳州住三个月,等安顿好了他适应了再回来。
“傅桥!”花子和小萝卜还有闹儿跟着车追着,“你好好的啊,快点读书,到时候就能给我们写信了。”
“傅桥,你别怕啊,你还有我们呢。你什么时候不想留在那边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花子道。
傅桥扒着车门看着他们,车走的不快,他紧紧盯着,忽然抬起手,冲着他们挥着,点着头。
“傅桥。”闹儿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傅桥挥着手,一直挥着,直到在官道上,变成了一个再也看不见的黑点,直到消失。
花子和闹儿还有小萝卜抱在一起哭了一通,陈朗揽着他们,含笑道:“去广西是他和姐姐的梦想,现在达成了梦想,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好事。”
“也许,几年后他还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病说不定好了呢。”陈朗道。
闹儿擦着眼泪,花子道:“先生……他的病一定能好对不对。”
“嗯,一定能好!”陈朗说着,朝杜九言看来。
杜九言道:“刘婶说他小时候没有这么严重。是这两年他和姐姐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外面的孩子常常嘲笑他,而让他越来越内向。等去了新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他,他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大家听着,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娘啊,这是什么声音?”小萝卜擦掉眼泪,侧耳听着,“锣鼓的声音唉。”
杜九言去找,很巧的,官道的两头居然有两家送亲的队伍,迎面而行,吹吹打打乐声交叠很是热闹。
“今天是个宜嫁娶宜出行的吉日。”杜九言道。
一行人和城内出来的轿子擦肩而过,刚上车走了一会儿,天就暗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后,就是瓢泼大雨。
------题外话------
去广西,一是因为他们爷爷从广西来的,而是因为听说那边好。
姐姐死后,傅桥想去是因为这是他脑海里一直期盼着的事情,离开这里,姐姐就不会一直做花娘,而他也不用被嘲笑。
广西是姐弟两人心目中定的一个崭新的开始。
现在,傅桥去开始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