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失火的事到底还是传了出来,但因为事情捂得快,倒也没有带来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早朝上吴侧妃鬻官及赵峻纵火两案一道判决,杨际连失内外两个爪牙,再度落入被动。
而顾家一众只声未出,任由皇帝当庭严斥了东宫。
杨际下朝时脸色阴沉晦暗,除去领旨受斥,其余也未发一语。
顾廉位于其后望着他背影,径直回了府。
长缨一早上卫所重新安排岗职,听得吴侧妃殁了的消息是午前,管速来送饭来时。
除此之外还有赵峻和胡旺等人皆被杖毙的消息。
饭后她去巡宫,门下遇见了前来的卫所提督太监王进,问起她昨夜之事前因后果。
王进日常不管卫所事务,可既问起,长缨也不能不如实照说。
王进始终没插嘴,只在长缨说完之后问了句赵峻什么时候被杖毙的,眼里有利光闪现,看来这太监们之间也有些不可言说的恩怨。
皇帝当廷将事情公布之后,昨夜事情来龙去脉也为人所尽知。
金福记于早朝之后即被查封,吴侧妃低调发丧,吴彰听候发落,高诉明打入天牢,不日问斩,因为证据确凿,皇帝此番处置起这些人,如同削菜头一般利落干脆。
外间对事情知之不详,只知道东宫太子驭下不严,纵容侧妃扰乱法纪,前阵子才刚刚压下去的恶评,如今又再度来势汹汹,甚至不少人将景仁宫失火之事也冠为太子无能所致。
顾廉回到府里,先进寿宁堂,父亲顾哲正靠在床头服药。
顾廉接过来,举勺侍奉他。
碗勺轻碰的声音彻底停下来后,顾哲抬头:“吴侧妃死了?”
顾廉将碗放下来,点头道:“他知道吴彰转投了咱们。”
顾哲嗯了一声,举帕印印唇角,道:“倒像是他会做的事。”
“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虽说是一根线拴着的蚂蚱,我却也怕以杨际这般不顾后果的性子,回头会蹦跶到乾清宫那边去。”
顾廉面有犹疑。“杨际若肯脱离顾家,皇上必然不会不接纳。到那时他们父子三人联手,要对付我们顾家,只怕也不是做不到。”
顾哲笑了一下。
“您笑什么?”
“笑你这是杞人忧天。”顾哲说。
顾廉未语。
顾哲接而道:“且不说杨际性如曹操,生性多疑,就说他真倒过去了,你觉得皇上能容下他?
“杨际要投诚,首先就得先卸下这个储位为诚意,否则皇威何在?可没了储位,他杨际还有什么?
“皇上要斩除外戚,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就是现成拦路虎,舍弃了顾家,没有顾家撑着,他只会死得更快。”
说到这里他看过来:“把他牢牢抓住,不要让皇上有机可乘。
“自为父摘冠求去已过去多年,这些年宫里再也没有任何举措针对顾家,一个擅于隐忍的君王,往往是刻意让对手忽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