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头一次觉着这在以前觉不出怎样的大殿感到如此亲切。摸着四边不靠的宽大的龙椅是这么的舒心。
“皇上,朱丞相和众文武官员,已在午门候旨,等候皇上的召见。”自从身边几个亲近的内侍被苗傅二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身就剩了算是在还是康王时候的老人颜歧。
过了好一会,赵构才回过头来问道:“太后她老人家在哪儿?”
“太后正在五凤楼,等文武百官到齐之后,他老人家会到崇政殿来宣读懿旨。”颜歧回道。
“宣!”赵构声音低沉。说完便自行就坐。
颜歧出去不久,众文武百官各按班次纷纷入内,等站班完毕,颜歧站在玉阶下高深喊道:“臣,门下侍郎颜歧,奉太后懿旨主持复位大典,众臣跪拜,恭迎太后。”
两边文武官员,齐齐跪下高呼太后千岁。隆佑太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来到殿里,走到玉阶下站定,转过身来,扫量了一下群臣,不疾不徐的说道:“颜侍郎,复位大典开始。”
“尊太后钧命,复位大典开始。”颜歧高声复述了一遍。
“宣读复位诏书,忠臣跪听!”
“朕奉太母慈训及官僚奏请,即还尊位,亲总万机。深惟避位本意,专在和戎,觊以迎还二圣,安辑生灵。念慈旨叮咛,与臣僚继请,谓社稷之计至重,防秋之期已迫,祈请之使,恐难必遂。若太母念艰难之极,不惮忧勤,同听政事,则朕犹可勉徇臣庶之请,共图国事。不然,断不敢以独当。”颜歧声调平稳的宣读了赵构的复位诏书,宣完之后,把圣旨交给了赵构身边的内侍。
回到原处,复又高声说道:“宣太后懿旨!”
“吾以皇帝内禅之始,元子幼冲,勉徇勤请,权同听断。深惟边陲未宁,防秋为急,万机不可以旷。今内外臣寮奏陈,请皇帝复辟,吾若释重负,深惬素志。皇帝乃必欲吾同览政事,然后复位,顾吾衰老,岂复堪任?皇帝诚恳,坚确不回,今勉从皇帝之请,国步稍宁,当退处东宫,以遂初意。”
“宣读完毕,众臣平身。礼成。”
颜歧宣读完毕,便不在玉阶之下,而是回到殿中自己的班位。
赵构端坐在四边不靠的龙椅上,望着下边垂手站立的群臣,退位到复位不满盈月,却如经年,心里翻滚不已,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众位爱卿,朕顾德弗类,遭遇时艰,即位时国事如腐朽之木,摇摇欲坠,而后金人南侵又避至海外,涉百川之险。为因国事艰难,顾与金人多有和议之心,欲图休养生息,以强国力,谁知被奸人蒙蔽,丧师辱国,故无言面对列祖列宗,退位以赎罪则。今太后已孱弱之躯垂帘国事,实属朕之不孝。”说到这里赵构好似有些哽咽。
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则奉太后慈训,念嗣君冲幼,内外军民文武官员拥戴,今日复位。朕希望太后不辞劳苦,继续垂帘,以助朕躬。请太后万勿推辞。朕当振奋己身,富国强民,以求早日迎回二圣,复我国土,开大宋中兴盛世。”
赵构的这几句话讲的荡气回肠,颇有几番明主的气概。把殿下大臣激动地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朕今日复位,实为太后和众臣之功,宣旨!”赵构说道。
边上的内侍拿起早已拟好的圣旨,扯着那太监独有的公鸭嗓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隆佑,端庄贤淑,实心为国,加封隆佑圣母皇太后,嗣君赵旉立为皇太子。命有司备案,择吉日策命实行。
御营司都指挥使苗傅为国除奸,拥立复位特简命为淮西路制置使检校少保,刘正彦为淮西路制置副使检校少保,张逵为添差淮南路转运判官,王世修为工部侍郎。钦此!”
四人领旨谢恩后,见隆佑皇太后缓步走到赵构跟前,命身后的宫女端过手里的托盘,拿开上面的黄色绸缎,见是两块瓦片一样的铜牌。站在殿下的苗刘二人心里一下子跳了起来,口、唇生燥,两眼放光似的盯着那个托盘。
一会赵构亲自宣道:“苗傅刘正彦,上前跪听。”
二人梦游似的上前几步跪下呻吟有些嘶哑,“苗傅,刘正彦恭聆圣训。”
“今太后懿旨,你二人有功于国,为使赵氏子孙,永不相忘,特颁下免死铁卷,赦免诏书,你二人及后世子孙如不叛国扰乱朝纲之罪,则永不杀之。”赵构面无表情,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感情。
苗刘二人哪还顾得这些,脑子这时已是一片空白,多日的心事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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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