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记得之前蛮部当中有个书生出面,帮我们清点俘虏人数、整理物资收藏的,何不让此人来应答?胜过逼迫这等寻常老人。”
雷远便问道:“之前那书生现在何处?老丈不妨让他来应答,不必勉强。”
老者茫然抬头:“什么书生?”
这迟钝样子惹得王平急躁,他在一旁插言道:“便是先前领着你们清点人数的那个!现在他在哪里?”
“那个……”老者愈发茫然了。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你说那书生?他不是我们村寨之人,便是带着兵士来我们这里的贵人啊……不是各位将军令他帮我们清点整理的么?”
“他便是带着兵士来这里的贵人?”李贞、王跃、廖化等人一齐失声大叫:“你确定?”
老者怯道:“虽说他换了衣袍,但脸面我还认得啊?”
所有人俱都叹气。
谁也没料到,己方追踪了数日的曹军使者,居然就在眼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了。
雷远后仰身子,让自己在厚实的兽皮垫子上坐得舒服点,然后慢慢道:“此君便是之前带着曹军士卒来此的杨仪。我军突然杀出的时候,他恰巧未与同伴一处,眼看我军声威赫然,料定不敌,于是立即换了身朴素衣服,在我军面前装作沦落蛮部的书生,而在蛮部面前伪装成早已降伏的样子……此等不稽思虑、斯须便了的急智,实在了得!”
李贞霍然起身:“将军,我去带人搜一搜蛮部众人,看看能否把揪出他来!”
“此人如此机敏,一定不会长久厕身于蛮部之中,这会儿不定到了哪里。不必找了……”雷远摇头:“然则正如元俭所说,今日大雪天寒,他既无翻山越岭的能为,又无御寒饱腹的物资,若不想死,迟早会主动出降。”
当下众人不再多谈,各自休息。
雷远素来畏寒,往身下额外垫了几张皮裘,但蛮夷的屋子实在粗劣,总有冰寒冷风从墙体缝隙中透进来。半夜里雷远又觉得手臂伤处疼痛,仿佛被小刀反复地扎着,一阵阵地抽搐。
疼痛促使他猛地醒来。夜已经很深了,寨子里外悄寂一片,只有呜呜的风挟带着雪片落在屋顶和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雷远侧耳倾听,忽听屋宇外有踏步声接近。
“什么人?何事?”他振作精神问道。
外间扈从禀报道:“启禀将军,外头岗哨抓了个书生来。他自称,乃是荆州刺史帐下主簿。”
“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