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荆州大军数路人马汇合刘季玉所部泠苞、邓贤等将兵马,齐聚成都城下,合计五万之众。鼓声隆隆、号角悠扬,人喊马嘶,远远望去,军旗蔽野,仿佛无边无际,云梯、冲车、飞楼等攻城武器数以百计。而在中军位置,代表左将军、荆州牧刘备和振威将军、益州牧刘璋的两面大纛高高举起,威势骇人。
此时益州别驾张松出列禀道:“我愿意代表两位州牧入城,向城中军民宣谕止戈的意图。”
刘备、刘璋俱都允可。
张松遂领着从者数人,快马赶到城下求见公子刘循。
城上放了竹筐下来,将张松和从者们陆续接入。
然而没过多久,城上忽然一阵喧闹,有数十人喊道:“张松背主求荣,罪大恶极!”
原来公子刘循不认可刘备、刘璋这边指责他意图弑父夺位的说法,而说张松等人在涪城挟持了益州牧刘璋,意图将益州献给刘备。此时刘季玉在荆州军中毫无实权,纯是个傀儡。不得不承认,这说法居然正确得恰如其分。
随即有七八个人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文士,在城头亮相。此时诸军都在距离城池数里处列阵,隔开太远,看不清面容。只听得那数十人又大喊道:“奉公子之令,斩杀张松!”
当下就在城头,当着许多人的面,砍了张松的脑袋。将一颗披发人头挂上高杆示众。
城外军中诸人,一时无语。
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自从成都北面的绵竹、雒城等重镇陷落,而荆州军诸路分定郡县、合围成都,依附公子刘循的益州文武就已丧胆。过去数日里,他们徒然坐拥三万守军,却连开门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两军之间不会再有战事,接下去两军对峙,无非是为了争取时间,让益州文武与刘季玉商议出个彼此妥协的办法。过去十数年,刘璋和他各怀心机的部下们就是这么磕磕碰碰的过下来的,这次虽然闹得大了点,但如果有商有量,也不是不能继续过下去。
怎么城中守军就忽然暴躁到这程度?这是砸锅摔碗,不想过了?
刘璋尚在惊讶。刘备捶胸顿足,痛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他一边道,自从与张松相识,深感他的才华,深知他的忠心,更亲眼目睹张松为了益州安危东奔西走、不顾己身安危的一片赤诚。本以为益州战乱将定,两州士人、百姓携手,可以从此安享太平,谁知道成都城中的叛军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就这么杀害了子乔先生!
此举太过狂悖,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备这一场悲愤怒斥,听得周边将士无不哽咽。刘璋想到张松陪伴自己多年,也不禁抹了抹泪。他上前几步,劝说道:“玄德真是重情之人,还请不要哀伤过甚啊。我们先得派人要回子乔的首级、尸身,不能使之受此屈辱。然后再议后继的应对。”
刘备暴怒道:“敌人做出如此凶残之举,那就是决心与我们对抗到底了!还有什么可议的?传令三军,攻城!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