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顿了顿,从前他最羡慕宁家的,就是这句话,他还常说,要是季家也能挣到这句话,季家不出废物,那就好了。白老夫人想到季老丞相,心底酸酸的,眼底却十分干涩。
“不说这个,从前,我只觉得宁家的儿子没有废物,现在想,宁家的女儿,只怕也没有废物,从前周贵妃在,皇上那样,宁氏大约也知道没有机会,她比你妹妹聪明,也比你妹妹运道好,你看看,从她回来。”
白老夫人连声叹气,“先把杨嫔捧起来,杨嫔升了四妃之一,就太子那样的脾气,晋王这头只怕不容易,你就不容易,挑选美人儿充实后宫,往后,这宫里还有安宁的时候?宫里和朝里从来都是一体,她挑美人儿这一着棋,你应还是不应?”
季天官目光越来越沉,“杨嫔没辞?”
“辞什么?我看她都欢喜的傻了,出身见识在那里,是有点小聪明,可也就是一点小聪明而已,她眼里都没有长公主。”
白老夫人想着杨嫔眼里全无福安长公主的样子,连叹气都不想叹了,也亏的长公主从不把这样的事,以及杨嫔这样的人放眼里,但凡长公主小气一点点,杨嫔早就没命了,她就在别人手心里,还浑然不觉。
“从宫里出来,我想了一路,这一趟,你走早了,不过既然走了,就一路往前,不能想太多。只一样,影哥儿,你不要管他,我瞧着,他大约跟你想的不一样,随他去,还有影哥儿的亲事,得好好挑一挑,定下来了,他自小儿没娘,这事你也别管了,这个孙媳妇儿,我来挑,你只管做你的事,往后,你的事我不管,影哥儿的事,你也别管,咱们祖孙三个,各走各的路。”
“是。”季天官的喉咙突然哽住,好象就是从妹妹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起,他们季家,就天天走在悬崖边上,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他伸了手,站到晋王身边,何尝不是因为站在悬崖边上,心神交瘁,宁可前进一步,死也好活也罢,他不想再悬心忧心,日夜不得安宁了。
这一场大事之后,新朝鼎立的时候,他无所谓,他只盼着阿娘和儿子,能从此心安无恨,可以静下心春看花秋赏月。
墨相在府里,又有空儿的时候,一年里,大约也只有过年封印这几天了。
钱老夫人的车停进二门,墨相一身半旧墨绿绸长袍,从门房里出来,伸手扶下钱老夫人。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回来,累着没有?”墨相扶下钱老夫人,背着手,和钱老夫人并肩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