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贾婆子急忙丢下水盆进了屋,曲大姑娘一夜没睡,却兴奋的两眼放光,象托着十世单传的男婴般托着手里一张泛白的大红泥金贴子,“你看看这个,这事你知道吗?”
贾婆子伸手要去拿,曲大姑娘急忙缩回,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下意识的用帕子擦了擦手,翻开,示意贾婆子看。
贾婆子极其拎得清,两只手背在后面,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屏着气看了贴子,一脸惊喜,“老爷真真是……老爷最疼大姑娘!要是老爷还在……”
贾婆子往后退了两步,又抹起了眼泪。
“这事你知道?这家……你听说过没有?”曲大姑娘见贾婆子又抹上了眼泪,厌烦皱起了眉,贾婆子急忙擦干眼泪,陪笑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和老伴跟着老爷那时候,老爷确实和姜伯爷极其投契,姜伯爷最欣赏老爷,那时候……真真是,好的象一个人一样,姜伯爷跟老爷一样,才气出众,人又清雅无比,两个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常常一说一夜,累了就抵足而眠,从没见过那么投缘的!”
贾婆子极口称赞,曲大姑娘咬着嘴唇,“这位姜伯爷可还好?”
“好!绥宁伯府可是京城数得着的清贵人家,正正经经的世袭伯府,这世袭的爵位,满天下哪有几家?哪能不好?”贾婆子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曲大姑娘的神情。
“那怎么会……我要去京城!我得亲自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大姑娘主意拿的极快。
“大姑娘,”贾婆子轻轻叹了口气,“老爷走了那么多年,这事……唉,谁知道人家认不认。”
“再怎么着,他们也得讲理!”曲大姑娘小心翼翼的收起大红泥金贴子,“你陪我进京。”
“好!”贾婆子一脸赞赏的看着曲大姑娘,“就冲大姑娘这份果断,就不是一般人,大姑娘放心,老奴陪您走这一趟,无论如何,就算想到最坏,他家姜家也得给大姑娘一个交待才行,伯府怎么了?伯府也得讲国法。”
“嗯。”曲大姑娘小心包起那份泥金贴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干脆抱在怀里,“我去跟阿娘说。”
吴太太听曲大姑娘和贾婆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完,脸色青白,泪如雨下,好半天才透过口气,“可怜你阿爹……你阿爹要是还活着,我的娇儿,你怎么会受这些苦?”
“我要去京城,立刻就走。”曲大姑娘极不耐烦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阿娘,打断了她阿娘的哭诉道。
“我的娇儿,你阿爹不在了,那是伯府,世袭的伯府,云彩眼里的人家,只怕人家……娇娇儿,咱们一直住在这青杨镇,要是有心,早就找来了,算了,如今贾嬷嬷带了这三千两银子来,阿娘给你备份嫁妆,就在这青杨镇……”
“我要去京城!现在就走,银子,”曲大姑娘脸上的不耐烦更重,呼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宣布道:“我拿三千两走,余下的给你留着,现在就走。”
“娇娇儿,你听阿娘说,娇儿啊……”吴太太急的站起来,胡乱挥着手乱摸,曲大姑娘理也不理她娘,转身出了门,扬声叫小锁,“小锁,赶紧收拾东西,把东西全带上,跟我出门,嬷嬷去雇辆车。”
“大姑娘,大姑娘!急不得。”贾婆子紧几步赶上曲大姑娘,“大姑娘听我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再说,那伯府就在京城,跑不了,咱们得安排好,大姑娘,您听我说,头一件,大姑娘娇弱,这一路北上,坐车不行,大姑娘受不住,得雇只船,还有人手,大姑娘这样的人品美貌,没几个妥当的人手护卫可怎么行?还有太太,太太也得安排好,大姑娘听我说,不能让人说出闲话,大姑娘,万一被人挑了不孝的错处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