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招惹他干嘛?”江涛瞪了林海文一眼,他今天忙着,不过林海文走过去,别人都自觉走开。想着这两关系不错的人,会不会因为林海文的失利而出现龃龉呢?
看着是没有,好可惜。
“我哪里是去招惹他,我有正事的。”林海文把港城全球国画展的事儿跟江涛说了:“周军武也没受邀,我去找他说说话,排解一下,结果他还不领情,跟个刺猬似的,唉,气度狭窄,不当人子。”
“……”江涛半个字都不会信他的。
“那个展规模又不大,而且人家打的是水墨嘛,你就临摹过我那一幅,人家怎么请你?”
“那个筹办的叫啥,陈建云是不是?我记住他了,给我等着。”
“……”江涛揽住他:“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呦,当领导了,就是大气。”
……
江涛当选之后,央美迎来了一系列调整,他卸任副院长,董文昌则调任华国艺术研究中心当副主任,油画系的周彤生主任升任副院长,接替董文昌。西京美院的一个副院长平调过来,填了江涛的位置。
周彤生走后留下的空缺,由资深苏派写实主义画家、原央美第四油画工作室主任俞妃接任。
一时间,对于央美油画系的取向,外界是大加猜测,都觉得是不是这个要重回苏派写实了?这些年,付远那一类的融合画法大行其道,其实也意味着西方画派的实质影响力不断增强,这会儿,执华国美术教育牛耳的央美油画系,突然上了一位前苏写实的旗手,这就醉醉哒了。
也有人说,这是不是央美对天美油画系的应激反应啊。
天美油画系历来就是欧洲画派在华国的一个追捧者,自常硕和林海文入职之后,这一点更是得到了确认。两位当代华国在国际上最具知名度的画家,都是相当典型的广泛意义上的西方画派,而且很纯粹,都不是什么融合,也不是什么个体意识浓烈的画风,常硕是典型的古典主义技法,而林海文则是古典主义新的拓荒者——两者都传承于几百年来的油画主脉。
所以天美在国内国外的声誉也是扶摇直上的。
央美因此感到威胁,找了一条他们有优良传统的老路出来发扬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大气候,说不定还歪打正着。
对于这些外面的猜测,很多知情人士心里明白。
这根本够不上什么画派之争。
无非是一个小团体的运作大获成功而已,以林海文、江涛、周彤生、俞妃为主的这一个小利益同盟,借着阴差阳错的机遇——当然最核心的一点,是林海文意外对美协的高职不感兴趣,主动放弃,得以让他们合纵连横,瞒天过海的,最终基本实现了大部分的目标。
最核心的人物林海文,算是小试牛刀了一把。
很多人以后明白过来,恐怕会对他有别样的观感了。
……
江涛说请林海文吃饭,也没有当时就请——也太浮躁了那。
过了几天吧,江涛带着夫人,周彤生也带着老婆,俞妃是带着女儿俞鸿,林海文是……带着鸟,大家一起在百味阁聚了一次。
对于小黄,百味阁已经很熟悉了,林海文来三次,总有一次要带着它的——因为小黄这只特立独行的鸟,很喜欢吃百味阁的一个坚果冷盘,所以林海文总是带它来,点一个给他打牙祭。
“祁董事长怎么没来啊?”江涛作为东道主,今天是家宴,自然要问。
林海文叹气:“忙啊,我问了一句,她说抽不出时间,我毕竟是吃软饭的人,不敢再问。”
大家都笑,连一直不太开怀的俞鸿都没忍住,俞妃这个闺女,林海文每次见,都觉得她状态又差了一点。五六年前第一次见的时候,两人碰擦一下,这姑娘不惊不动,丹唇轻启,轻轻一笑,仙气儿足的很,完全是想象中书香世家出来的小姐模样。等到再见,已经是去年了,作为华国国展公司的策展经理,独立策划了一个大展,还让俞妃花了人情,让道尔顿骨瓷的那帮人来参观了一次林海文的黑龙潭画室。
那会见的时候,这姑娘能干是能干了,但也是下凡了,有了烟火气。
这次再见,林海文都觉得,有花儿要谢了的感觉——憔悴。
“这是你们家的小黄吧?”俞妃逗了逗小黄:“真漂亮。”
“嘻嘻。”
“嘻嘻。”
“呦,还会笑呢。”周彤生的老婆是市文化局的科员,挺市井的,走过来就上手了。
小黄一歪脑袋:“宰了你!”
“……”
林海文一抬手,让它飞过来停着:“哈哈,这小东西不爱人碰它。”
暗暗瞪了它一眼,这鸟真要成精了,还会自己调整单数复数呢,就是前头那半句,还好没说出来,不然就把它毛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