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的豪言壮语,让格哈德都为之侧目。
等到佩内洛普和卷毛的画拿出来,最前头的一排人,全部跟“出门见到人咬狗”一样,特别惊讶。
林海文跟阿尔图尔,佩姬和卷毛,其实在此之前,都没有看过对方的作品,一来是没机会,二来也是避嫌,免得受到影响。所以卷毛的画一翻过来,林海文就“呵”了一声,跟大部分人一起看向了格哈德·里希特。
卷毛画出来的风格,极为类似于格哈德上世纪60年代的一批抽象作品。
猜题啊这是。
但格哈德是个风格极其多变的画家,而且基本上用华国的某些价值观来看,有点三姓家奴的意味。早年他是画写实的学院派,后来抽象派一统天下,他又去画了抽象,80年代他还尝试所谓的“新疯狂派”等等。他最为人称道的是一种画照片的方式,当然大师画照片也是非同凡响的——但确实就是这样,他非常注重不同时期的绘画表现方法,而且会愿意去尝试、探索。严格来说,这种自由的,没有限制的特点,也是他之所以闻名的重要部分。
所以画一个类似他的抽象风格,其实没什么大意义。
就跟高考语文的阅卷老师曾经也写过记叙文,却不等于他会给写记叙文的考生更高分一样。
谁说他没就写过“司马迁多次自宫,体现了顽强的精神,所以我们应该向他学习”这样的议论文题材的作文呢?
最前排的都是名家,他们都了解格哈德的风格,所以一眼就看出来卷毛这个风格。不过惊讶过后,眼神投向佩姬的《菊花》的时候——哦,这歧义真大。总之,当他们转向佩姬作品的时候,才叫真正的惊讶了。
“呃,这个比赛,两个学生的水平好像差的有点多。”海格尔虽然跟阿尔图尔更为熟悉,但这会儿他没别的想法,在常硕耳边低声说道:“明显这位女同学的水准要比那位男同学高得多。”
“他们是一个班级的,”常硕跟他解释了一下高美的安排,他们是按照水平来分班的,而且这两位都是一年级的学生,没可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三天的调教。
作为“主裁判”的拖尼特,明显也有点愣住了。
佩内洛普的这幅《菊花》,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用色、明暗、主次等方面,已经格外突出了。而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林海文的强项。
林海文动手帮忙了?
不可能!
现场的学生们都在等着听大师们的评价呢,虽然艺术生都相当个性,但今天到场的名家确实相当多,尤其是格哈德,一个顶一百个。
“拖尼特教授,能说一说么?”
“呃哦。”拖尼特犹豫了一下,看向阿尔图尔:“不如你们互相评价一下?”
阿尔图尔这会儿还呆着呢,他是知道佩内洛普水准的,本来四天前,佩姬就是在画菊花来着,她画布上就有一幅差不多完工的菊花,跟眼前这幅,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概描述一下,就是一个值10000欧元,另一个值30欧。
卷毛现在那幅,也就是300欧。
差别,就是这么大。
阿尔图尔张张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在拖尼特这群人面前狡辩?他没有那个胆子,也不可能成功。
拖尼特干脆也不问林海文了,谁知道他能说出什么来。林海文本来跃跃欲试的,他都想好了,龙行虎步地走将出来,伸出右手的食指,先朝天竖起,顿三秒,吸引住目光。然后一指佩姬的《菊花》,一个字:“好”,再指卷毛的菊花,也是一个字:“烂”。
绝对帅气。
可惜,机会就这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