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这些天,没有再去看画展,甚至直到结束,移师巴黎,他也没有再出现。大部分时候,他都待在公司的画室,不怎么理会公司的人,也不怎么理会外面的事情。哪怕祁卉来了,更多的时候,也是看着他在那幅几米长的大画布上,神情肃然,沉默着挥笔。
他沉浸在委拉斯贵支的印记中了!
直到轻轻眨眼,出了一口气,放下画笔,祁卉才确定,这是从那种状态里脱离出来了。
一开始,她不太放心,还特地偷偷摸摸给常硕打了个电话,问林海文是不是不太正常了。她虽然不懂画画,但是画家中的神经病是很多的,梵高切下了自己的耳朵,癫痫、自杀。毕加索的冷血、暴躁,举世闻名,还有爱德华、弗兰卡……等等。
常硕听她说的太可怕了,亲自过来了一趟。
也第一次看见了这幅半成品的《纺织女》,惊的眼珠子都掉了下来。普通人有时候是很难欣赏大师作品的,但常硕显然并非这一类普通人,几乎站到这幅画前面的同时,他就感受到大师的水准了。
林海文已经有大师水准?
但他看向边上刚刚完成的《石榴花》,以及还未完成的《一个飞天》时,发现并非如此。
问过祁卉,他才知道林海文只有画这幅《纺织女》时,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常硕基本上就能断定,林海文可能是通了委拉斯贵支的风格,就像提香能够完美模仿乔尔乔内,甚至到今天,很多画作,两人的鉴定专家都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一些作品到底是提香早年没有艺术大成的时候画的,还是乔尔乔内的真迹作品。
所以尽管匪夷所思,但看样子,林海文真的从色彩切入,触摸到了完整的委拉斯贵支,他的人物,他的结构,他的用光。
“不要打扰他。”
“他没有问题么?”
“问题?他遇到了大问题,一个所有油画家都想要遇到的大问题——迷失在大师巨匠的灵魂里。”常硕的语调近乎念诵,这是他向往的,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曾经在长达7、8年的时间,一直在临摹安格尔的作品,但还是无缘这种状态。
可遇不可求。
独属于真正天才的际遇。
常硕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林海文全无所觉。祁卉端着下巴看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好笑:“外面被你闹得天翻地覆,你却躲起来闭关突破了。”
看林海文从印记里脱身出来,祁卉放下厚厚的教材。
“你要再不停,我就要喊你了。”
“我又不是中邪了,看着时间呢。”可不是么,悬浮球上的印记使用的时候,跟恶人谷的界面是相通的,有点第三视角的感觉。他也看见恶人值一直在唰唰唰地涨,显然之前发的微博,已经进入收获的季节了。
恶人值已经超过20000点。
林海文没有急着换。
晚上有人在百味楼设宴请他,做东的是阳江宣传线的一个领导。
《人间正道是沧桑》收视率平均21,在林海文的作品里不算高。可是这部剧得到的官方评价却是最高的,相当一部分官媒都给出了很高的分数,甚至不乏称之为十年内最好的近代历史剧,说“这部剧把家国二字描摹的仿佛一具高级标本,纤毫毕现大时代下,同一家人,在不同的信仰驱动下,如何在涛涛洪流中走完一生,这不是一个立论式的的作品,而是一段真正意义上的讲述。在所有华国电视剧作品中,这一点尤为难得。”
阳江方面当然比拿了3点收视率还要高兴,这一回他们汪处长来京,要宴请林海文也不出奇。而林海文要推动八省二市联办春晚,也得跟阳江拉好关系拉着,这就不好推掉了。
这种应酬,祁卉一般能不去就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