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林海文放下笔,耸了耸手腕,“练得这差不多了,陈兴老师,也是你一番好意,阴差阳错才有这个机会,这一张,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我怎么不嫌弃,我嫌弃的要死,这是什么东西,学过两个月的写的都比这好。
陈兴干笑着接了过去。
那个想要提醒林海文漏字的,突然想到了啥,眼珠子瞪得特别大,忍不住去瞧了瞧陈兴手上的字,一脸纠结。
“王老师,你想要啊?”
“不不不。”王老师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就是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陈兴嘀咕了一句,拿了起来,自己又看了看——哎,不对啊,“林先生,这个,这个,怎么是,啊?”
他举着这张纸,一脸懵逼。
原本应该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现在成了“一个低级趣味的人”,“脱离了”仨字,没了。
林海文愣了一下,“哦,可能是刚才漏了,不过也没关系,就是留个纪念,又不是要给你立做人宗旨,你别介意啊。”
写了这么八个字,林海文手感找的差不多了,闭眼酝酿了一下,把架势摆的很足。但是,几乎身边所有人,不管是谭启昌,还是陈兴、王老师,或者是那个大学的姑娘,没有一个相信他能写出什么好字。
手生是有的,但生到了小学一年级描红班的水准,那是没见过的。这跟夹生饭是见过的,但直接煮稻子的,那也是没见过的,是一个道理。
一睁眼,挥笔点墨,一笔楷书,端方正直,骨骼挺立,活脱脱是经年书法大家的手笔。
这幅被作为“五个一”的书法作品,自此诞生于京大校史馆。这也是林海文头一份书法作品,跟他的古诗词,现代诗词,歌曲一个样子,出世就是惊天之作,没有一点点铺垫,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扔了出来。
“他特别像是一个高人,在深山里练了一身绝世武功,出世之后,惊艳天下。”有人这么评价林海文。
但是也有很多不赞同,“他应该是谪仙下凡,看着一回就会,做起一次就好,写出来样样都是经典,泼出来的都是才华雨露。”
陈兴目瞪口呆看着这幅成品,然后又看看自己手上这幅低级趣味,偏偏校史馆的主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要不,林先生,陈老师,那一幅也留在校史馆吧,毕竟试笔之作和成作,差别如此之大,也是一番佳话呀。”
“只要陈老师没有意见的话。”
陈兴不想给,倒不是他喜欢这幅字,而是如果给了,岂不是等于要被永远留在校史馆了?到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知道,林海文就是在耍他了。怎么可能将将好就把“脱离了”给漏了,还写成这个样子——以后来参观的,不得好奇么?一好奇不得问么?问了之后,他不就名扬四海了么?不过是臭名。
林海文说了不管,就是不管了,写了时间和名字,印章倒是随身带了,毕竟是文化人了。一个“清凉山人”印,算是第二次用。
……
谭启昌开着车载他,陈兴他们都散了,最后那幅字还是被陈兴拿走了,至于会落个什么下场,林海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