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总是把难办的差事给左相,朝野中无人不晓九千岁将左相视为眼中钉。
裴长君接到旨意后微微一笑,心想定是渺渺要给他刷政绩,才会将这个事让他做,他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渺渺的一番心意。
屋外阴雨绵绵,苏渺本就烦躁,因为骨头缝里传出的细碎的疼,令他只要下雨脾气就不好。
陆九州最近养伤也不用来宫中,除了要应付时不时出没,并且送一些奇怪的头盖骨给他的摄政王,苏渺莫名就闲了下来。
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悄然出现在殿中,递给苏渺一张纸后便又没有声息得离去。
东厂的消息苏渺一向是不避开万俟恪的,所以在苏渺明显怏怏不乐时,万俟恪凑到他身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又读了一遍。
“京郊…堤坝塌了,难民暴动…”
“萧…渺渺这个字怎么读?”
万俟恪天真的声音响起,可心里一团乱麻的苏渺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望向窗外,雨现在下的更大了,难民想要强行冲进京城,与去施粥赈灾的守卫发生了冲突,裴长君已经带兵去处理应当不会有事。
可锦衣卫的消息说,萧遥光也去了京郊…
难民手持利刃,大雨磅礴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他的腿伤还未好。
他抿着唇想,萧遥光要做真君子,就算是送了命他当是自己证道的必经之路。
可即使这样,苏渺还是不由自主地恍神。
万俟恪喊了他很多声,苏渺才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皇帝。
万俟恪不满地趴在苏渺肩头撒娇,却被站起的苏渺挣开了手臂。
他直起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苏渺行色匆匆地留下一句话便离去。
“我去京郊一趟。”
小杜子瞅着皇帝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好在只有一瞬,皇帝就躺在地上耍赖要苏渺回来。
宫人们束手无策,只能扮丑来讨皇帝开心。
几百匹快马在京城中冒着雨前行,在无人的街上发出巨大的轰响,令百姓纷纷侧目,官宦家往外一看是飞鱼服,忙把门户紧闭,透过门缝看着几队锦衣卫出行。
心里嘀咕着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案子了,就是宗室谋逆也没出动过这么多锦衣卫。
京兆府尹满脸是雨水,他推开县丞打的伞畏惧地看向那一水的飞鱼服。
他们将一顶马车以保护的姿态围在中间,那马车富丽堂皇,两匹西域进贡的高头骏马拉着车,车表都由金子装饰,挂着丝绸所制的窗牖打开了一条缝,香气氤氲。
与泥泞不堪的京郊有着天壤之别。
京兆府尹实在不知道是哪位贵人,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危险的京郊。
“吱呀。”
京兆府尹与城门领对视一眼,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从里面出来什么人来责问他们。
华贵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拨开,只需一眼,城门领的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车内的美人冷着一样绝艳的面孔,那双如狸奴般灵动的双眸没有感情地落在他的身上。
城门领怔怔地走上前,却被高大的锦衣卫拦下。
细柔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让他过来。”
城门领走到高大的马车下,听到那恍若神妃仙子的美人冷声道:
“萧遥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