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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含薇眼神依旧明亮,只是不再如方才那般宁静无波。
她唇角溢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忽然抓住百里安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这个人拥有着令整个人间都感到恐惧战栗的力量,我并非他的对手,即便是太玄九经全部在此一战,我能肯定,也无法将他打败。”
温含薇用一种平静又肯定的语气说着:“此路不通,我们今日,都会死。”
那个男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竟然是太玄九经之一?”
他面上浮现出肆虐的笑容,似是无聊般拨弄着手指:“我曾经折过剑、焚过经、毁过殿,这才几千年过去,竟然又凑齐了新的太玄九经。
如此说来,你死的倒也不算太冤。好了小女孩儿,不如来说说看,以你这般年纪与修为,又是太玄九经前三名的哪一本玄经之主。”
温含薇面容一肃,手中御霄剑庄严持地,声音凛寒道:“你这是在小看太玄宗吗?”
“哦?此话何意?”男人双手十指交叉,惬意懒散地支起下巴,轻笑道:“对于太玄宗,我可是有些认真的啊,毕竟苏观海这个人很有些意思。”
听到他直言宗主之名,温含薇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声音沉沉道:“我乃太玄第九经,梵阴剑经之主,温含薇。”
“竟然是第九经?”男人不由有些吃紧的挺直了背脊,十分意外道:“区区第九经就有着如此修为,当代的人间正道竟然崛起至此了吗?”
男人的笑容不再冷漠,露出一丝战意的愉悦。
他舔了舔猩红的唇:“这可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了啊,在我破开契约封印之前,先拿你这个太玄第九经做为开胃小菜,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遥遥点向温含薇:“你若跪拜于我,我可以暂时留你一命,让你在谷中修行,时限由你而定,待你足够自信强大,再来挑战,若是打败我,自然可以离去。”
此刻男人眼中流露出来眼神,是上位者玩弄嘴边猎物时的眼神。
身为太玄第九经,竟然有着不弱于当年前三经的实力。
倒也值得他耐心等待一场。
这点勾起了他心中的趣意。
因为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有着不可限量的成长空间。
此刻杀了,虽然能够解一时杀戮之痒,却也并不尽心。
他喜欢玩弄猎物,在一口咬住猎物脖子要害的同时,看着猎物恐惧求生的欲望,再慢慢松开利齿,给她一丝存活的希望。
给猎物锁上项圈与锁链,圈养到猎物长出更为锋利的尖牙与利爪。
让猎物心生出一种自己还有希望存活的错觉。
最后,再由他一手扼杀掉全部的希望,进行残忍的、不容反抗的,更为残酷的手段慢慢将猎物虐杀玩弄至死。
这便是他长久漫长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好了,接下来,就让他来好生欣赏欣赏,人间绝强者,在面临死亡的恐惧时,会流露出怎样令人愉悦的表情来好了。
视线懒懒望去。
温含薇半边身子染血湿红,喘着痛苦的气息,眼神却是格外明亮坚定。
手中剑锋所向,仍是王座上的那个男人,不曾有半分迟疑与动摇。
她背脊笔直,如修竹般高洁,染血的唇起伏道:“跪即降,我若跪下,便已经败了,谈何日后胜负生死。”
今日她败,败的是修为。
若是她跪,那便是连同灵魂一同落败。
手中剑可折,心中经可焚,此身亦可灭。
唯有傲骨,不可屈。
男人眼中有着光彩闪动,他轻点额头,笑出声里,这一次,他的笑声中没有了冷漠与讥讽。
男人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意味着他不再是以轻视态度来看待她:“小女孩儿,你的确不负这太玄九经之名,今日这场势阵对杀,我认可了。”
他笑容高傲:“所以,我收回方才那番话,你的确有资格堂堂正正地死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