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久的沉默后,君长生一把推开了钟应,冷冷道“放肆。”
抬步踏上岸,君长生提起衣袍就离开,又冷又急的声音被风传来“我没空陪师叔胡闹,钟师叔找别人吧!”
钟应摸着下巴“……你家的人,是不是恼羞成怒时,只会喊放肆两个字?”
顿了顿,钟应歪着头,跟不远处的君不意说“你父皇修的不是轮回道,修的是从心道吧?”
怂的要命!
钟应忘记了自己明了心意时,慌慌张张、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君不意过来,甚至一头扎进湖里的糗事了,高高在上的嘲讽着君长生。
君不意游过去,微微倾身,捧起钟应的脸颊啾了口。
钟应呆了呆,捂着脸问“怎么突然亲我?”
君不意眸光纯澈“我真会不开心。”
钟应“……”
原来你真会吃你老爹的醋啊?
“我们跟上去瞧瞧,好不好?”君不意挪开目光,转移话题。
“好。”
两人穿戴好道袍,寻着白霄的气息而去,在后院中找到了立于桂花树下的白霄,以及……君长生。
白霄穿了身留仙裙,乌黑发髻上,缠着细碎的浅黄色小花。
君长生穿着代宗主道袍,长发梳的整整齐齐,头发的发簪正是白霄送来的那一只。
玉泉宫的姑娘们摘了几个竹篓的花瓣,抱着竹篓一边偷笑一边离开,还有个双丫髻的小姑娘回头喊了一句“霄姐姐,我们在厨房等你。”
小姑娘很快就被同伴敲了敲头,同伴瞪了她一眼“让你多事,我们别打扰他们。”
师姐妹们全部离开,离开前还扔下了这么几句话,白霄有些羞涩,偷偷捻了捻衣角,这才恢复了镇定,柔声开口“姑姑平日里很疼我们,所以我们说话肆意惯了,你别见怪。”
君长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垂着眼帘,用极淡然的神色感谢白霄送来的簪子。
背过身子给白霄瞧了瞧,君长生镇定的开口“正合适。”
钟应跟君不意两个坐在屋脊上,身上披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瞧见下方的情况,钟应撇了撇嘴“装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慌慌张张、恼羞成怒。”
背地里狠狠嘲笑了君长生一番后,钟应目光落在了君不意脸上。
才泡完温泉,君不意肤色干净白皙,唇瓣温润柔软,瞧着格外的可口。察觉到钟应的目光,回眸,清冷的凤眸中只有钟应一人的面容“怎么了?”
“君长生是你父皇!”钟应加重“父皇”两字的语气。
“嗯。”
钟应捏了捏君不意的脸“你平时不会跟他一样装模作样吧?”
明明心里慌极了,就是端的住,一脸冷静的看着对方青涩的反应……
钟应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忍不住瞪了君不意一眼“快说!是不是真的?”
“是你没发现……”
君不意被钟应揪着脸颊,不太好说话,便伸出两只手,学着钟应的模样,捏住了钟应两边脸颊。
“你干嘛!”钟应声音都变了,稍稍松了松力道,却没有松手。
两人就着这个幼稚极了的动作,说着话。
钟应“快松手!”
君不意低声重复“是你没发现,怪不得我。”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便慌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可是他的小混蛋粗心的很,硬是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
然后,非常直白的表明心意……
真好啊。
凤眸之中,有什么东西破芽而出,那是欢喜和珍重。
“……”钟应愣住,已经可以很自在的跟君不意亲密的他,突然觉得脸颊烫极了。
·
十万大山。
谢薇衣裙破烂,浑身染血,她拼尽全力将几个少年抛出去,咬牙喊道“快跑!”
濒临绝路,只能放手一搏,谢薇提着长刀,转身而去。
那几位太一宗年轻弟子惊恐极了,被推出老远后,根本不敢回头,遵从师叔的命令,御剑飞行。
“卡擦”“卡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牙齿咀嚼血肉的声音,又像是石块开裂的声音。
几个少年眼神突然暗淡,失了魂似得从空中坠落。
十万大山的生灵察觉到危险,疯狂的逃窜,凄厉的悲鸣,曾经的故土似乎变成了妖魔的齿牙,又凶戾又恐怖。
可是十万大山的变故远比生灵逃窜的速度更快。
树木一片片折断,地面开出一条条深渊,山峰不断地坍塌……
直至十万大山消失,成为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