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伸出手“我昨晚吃了烤鹅和鸡丝肉,外加三大碗白米饭,吃的可撑了。”
“我没空搭理你,钟师叔若是继续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君长生甩开钟应,提笔批阅,宗卷上写着近期发生的一件大事,十万大山边境的凡人无缘无故死去,魂魄全部消失。
有人吞噬魂魄,用魂魄修炼?或者炼制什么法器?君长生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便见钟应懒洋洋坐在了他对面,伸手去碰宗卷。
“放手!”君长生呵斥。
钟应丝毫不怕,扬了扬手中的宗卷“大侄子,你要打叔叔吗?”
“扒了裤子打!”君长生一掌劈去,钟应一挡——
“轰!”
书桌直接拍成两半,塌了,宗卷落了一地。君长生一脚踢开宗卷,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自己师叔时,发现钟应早就跑的老远。
理智告诉他,自己去追就是如了钟应的意,但是君长生只想揍这小兔崽子一顿!
钟应轻飘飘的落在君不意面前,一把拦住君不意的肩膀,挑起君不意的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哈哈哈,你等我把他气疯!”
君长生站在大殿门口,抬步而来。
钟应摸了摸鼻子“我去会会他。”
钟应刚抬腿,就被君不意拉住了手腕,与此同时,合道期的威压当头笼罩而下。
然而,无论是钟应还是君不意,都没有露出丝毫不适的神色。
君长生轻咦一声,朝着钟应抓来时,君不意以一把灵剑,挡住了君长生的一掌。
他没有动用山河卷和春秋笔,仙器独一无二,这个世界有君长生在,他便只能藏起自己的本命法器。
“君师叔。”君长生站定,微微抬高音量,“我以为你比他懂事来着。”
按辈分,钟应两人大他一辈。
按年纪,君长生比钟应两个捆起来都大,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对……
钟应瞧着挡在自己面前,从容淡然的君不意,又瞧了瞧一身冷意的君长生,看着两人这相似的脸部轮廓,心情有些微妙。
他自然不惧君长生,所以才敢戏耍他。
但是君不意为了他拦住自己老爹……
钟应诡异的觉得自己在婆媳大战中取得了胜利?
毕竟儿子站谁,谁就赢了……
呸呸呸!
把这想法拍散,钟应便听到君不意开口“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声音清淡,神色平静“若是我不想,我最开始便会阻止他。”
钟应惊讶极了,觉得君不意这话说的贼好听。
君长生眸光冷了冷,然而对上君不意眸子的那刻,怒火又莫名其妙的平息。
轻笑一声,君长生拢了拢衣襟,恢复了洒脱肆意的模样“君师叔,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若是钟应两个没有合适的理由,君长生才不管什么辈分,直接以代宗主身份处罚。
君不意轻轻抿了抿唇,钟应搂住君不意的脖子,下颌贴着君不意肩膀,朝着君长生露出挑衅神色“看你不顺眼呗。”
就凭重明皇对霄后、惊鸿夫人、君不意的所作所为,被怨恨实在在正常不过。
然而镜中世界的君长生肆意洒脱,并非日后阴郁的重明皇,那些罪名还冠不到他头上。
可是钟应才不管这个,他一向来不太讲理。趁着镜中世界,给君长生添点儿麻烦有何不可?
君长生抽了抽嘴角,又问“君师叔,你了?”
钟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酥酥麻麻的,君不意歪了歪头,鸦色长发自肩头垂落,丹青水墨的眸子汇聚点点光芒“还玩吗?”
好像再说,如果还玩,钟应继续折腾,他陪着钟应闹。
钟应扫了一眼君长生,笑了起来,笑的身子颤抖,头发蹭着君不意的颈项“算了,不玩了,腻了。”
得了钟应回复后,君不意抬手揉了揉颈项,从容回答“君……师侄,这是最后一次了。”
君长生静默片刻,扶额轻笑一声,挥了挥衣袖,拾阶而上,踏入宗主殿。
看着塌了的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宗卷,莫名觉得头疼,心想自己该多收几个办事稳妥的弟子,帮自己处理杂事才行。
俯身捡起宗卷时,一道阴影打在他身上。
这一幕,前几日已经上演了很多次!
君长生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框上的钟应。
察觉到君长生的视线,钟应歪着头朝他挥手“大侄子,又见面了。”
“……”
君长生差点儿爆粗口,笑着说“钟师叔,你没照过镜子吗?你生了一张……”格外讨人厌的脸。
“师侄。”君不意从正门进入,打断了君长生的话,喊过几次后,君不意已经能够直视君长生的脸,面不改色并且流畅的喊出这两个字了,他垂下眼帘,淡淡开口,“我帮你。”
钟应笑道“嗯,我看你们忙~”
君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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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千里之外,玉泉宫。
白发苍苍老妇人神色哀伤。
老人面前摆着十来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身边站着惶恐不安的族人。
唯一的幸存者尖着嗓子,又是哭嚎又是求救,重复着“怪物”“救我”“杀”几个词。
一位身着素衣,简单挽了一个堕马髻的女子检查完尸体后,直起身体身子,神色有些迷茫“她们的魂魄都不见了……”
老妇人指了指呜咽的人“阿茴还有救吗?”
素衣女子摇了摇头“阿茴姐虽然只伤了手臂,但是三魂七魄缺了大半,没法子修补了,过几日,她就会……”
而这个叫“阿茴”的女子,修为在族中数一数二,连阿茴都成了这样子,别人更无法对付那些“怪物”了。
族人们全部望着老妇人,瞳孔中藏着惊恐。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我们都完了!我们求助吧?”
老妇人闭着眸子,脸上的皱纹如枯树皮。
拐杖重重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老妇人睁开眸子“我们去太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