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小太子好看是好看,却是个少年郎啊!
如今这情况,开口调戏的也是他自己儿子……
默了默,钟岳只能把一切都怪到了霄后身上!
便在这时,钟应抬眸,眸中光华聚集,汇成冲霄战意。君不意恢复冷静,眸光清冷,如无波无澜的冰面。
灭却枪携着煞气浮现,被钟应握在掌心,煞气浮动,仿佛即将点燃,在钟应向着君不意刺去时,玄色火焰自枪尖亮起,忽明忽灭,仿佛能吞噬一切。
兵器之道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钟应用长·枪,突然发难,在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下,君不意稍有不慎,便会身受重伤。
然而,在钟应召唤出灭却枪时,君不意指尖同时捏着春秋笔,笔落虚空,灵气凝结成一把长剑。
长·枪直刺,一往无前!
长剑横扫,浩浩荡荡!
枪剑相撞,金戈之声直刺耳膜,两人向后掠去,到演武台边缘时,轻飘飘落地。
钟应一蹬脚,没有丝毫停顿,拨枪而去,君不意丝毫不示弱,直接迎去。转眼之间,两人便在空中交战数招,招招尽了全力,剑意枪锋落地时,被阵法稳固过的演武台居然飘飞出石屑。
而这般激烈的交战中,君不意还有余力借春秋笔凝聚一道道术法。
或是水浪汹涌,水龙扫尾,或是火焰升腾,火凤爪来,或是狂风暴雨,风刃雨刀……
然而不管多繁乱,钟应手中只有一把灭却枪,却能荡平一切!将水龙爆头,火凤断翼,扫去刀林剑雨,跟君不意硬碰硬,似乎所有花招对他都没有用。
钟应全心全意沉入战斗中,战意越来越浓,心中越来越兴奋!
他享受这般战斗!从很久以前起,他便沉迷于此,这似乎是他刻印在骨肉灵魂中的本能。
而如今,憋了这么久,他终于能尽兴。
钟应不知道君不意如何想,然而偶尔对上君不意丹青水墨似得眸子时,钟应虽然看不到兴奋、狂热,却也看不到厌恶和不满。
君不意应该也是享受这样的战斗的。
魔君和莲中君斗了数百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有些相似。
除了两人外,台上台下陷入死寂。
夫子们沉着眉眼,观看这场出乎意料的决战,神色有些凝重。
阿宛迟疑“剑主,钟应什么时候领悟杀戮道意,走上杀戮之道的?”她这个做院主的,居然现在才发现。
钟岳心脏跳的极快,看到钟应背影那刻,他恍惚看见了当年的魔皇逐晏。
他想该说不愧是亲生父子吗?
衣袖之下手指紧握成拳,钟岳面上却恢复了平静,缓缓坐回位置时,阿宛看着杀气滔天,几乎凝成实质的钟应道“这般杀意,没有屠戮万千,根本做不到,可是这孩子手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命?”
摇了摇头,阿宛继续道“这不可能的!”
“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哪里去杀人?”钟岳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开口,“估摸着是领悟了灭却枪上的杀戮之意吧。我儿子,天赋资质就是高!”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儿子底牌多的是。”钟岳斜睨一眼,为自家心肝儿子打掩护,“这就惊讶了?”
阿宛“……”
围观学生惊的倒抽一口气,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场战斗,不!该说厮杀!
这哪里是放水?这么狠,根本就是“杀父夺妻”之仇啊!
纵观数百年来的七院试炼,也没几个真的拼命的!
两人暂时分不出胜负,君不意挑开携着黑焰的灭却枪,察觉到枪尖可怖的杀戮之意在不断攀升,甚至即将到达临界点时,果断抛出山河卷。
山河卷悬浮空中,缓缓展开。
天地山河,日月星辰,完整的展现在画卷上。
水墨图脱离画卷,形成亦真亦幻之物。
太阳星、太阴星、亿万星辰同时浮现天空,遮盖了原本的天色。
演武台被一条长河灌溉,河水涛涛,夫子席演变成小土坡,围观学生所踏之地绿草如茵,草地石地向外延伸,形成起伏的山岚。
——云台彻底变了模样!
甚至有飞禽走兽在学生们中间穿梭,一姑娘迷茫的伸出手指,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她指尖,指腹传来痒痒的感觉,真实到让人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钟应挑眉,锋利的睫毛下,桃花眼杀气凛冽,笑盈盈道“挺敏锐嘛~”
君不意身负山河卷、春秋笔两件相辅相成的仙器,本人更是十全十美,几乎万能。
可是!
钟应完全不吃亏啊,真要论起来,完全是他在以大欺小,以数百岁的年纪,欺负人家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领悟道之真意的君不意,哪里比得上早就踏上杀戮修罗道巅峰的魔君?
当年钟应体质孱弱,才无法施展,只能跟君不意肉搏,如今钟应已经勉强能施展几分了。
当然,如今胜负未定,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钟应拥有数百年的领悟,君不意同样手握仙器,修为比他高啊!
君不意抬手,手心朝上,往下一翻。
日月星辰同时陨落,青山崩塌,河水逆流,虫鱼鸟兽纷纷逃窜,宛如世界毁灭之日。
学生们有的跌入深渊,有的被砸下的陨石埋了,或者被河水冲走,身处天地崩塌中心的钟应却笑了起来,不仅没有避让,反而持枪冲上。
枪尖累积许久的杀戮之意瞬间爆发,加剧天地崩塌。
“轰——”
一切归于寂灭。
学生们站在原地,惊讶的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影,纷纷朝演武台上看去。
演武台在两个怪物的厮杀下,崩塌成废墟,土石飞溅的正中央,两个少年静立不动,唯有淡淡血腥味传来。
天风吹散迷雾,露出其中场景。
君不意的长剑刺入钟应肩头,钟应长·枪则停在君不意眉心。
长剑穿过血肉,鲜血淋漓,将书院雪白的校服染上龙爪花一般的艳红,君不意眉心则被枪尖刺出一血点。
“你……”君不意唇瓣微颤,缓缓松开剑柄,“为什么不躲?”
刚刚那一刻,钟应长·枪瞄准了君不意的要害,然而在那之前,君不意会先一步刺伤钟应,只要钟应收回灭却枪,便可以轻松躲过这一剑,可是他出乎意料的没有躲。
钟应收回灭却枪,露出一个笑容来“因为,我要赢啊!”
区区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长剑上附带的气息太过骇人,在钟应身体中肆虐,若是钟应还是魔君,自然不在乎,但是他如今的身体就够呛了。
身子一晃,钟应向前扑去,被君不意搂住。
钟应因为失血,唇色有些苍白,轻轻啾了口君不意的耳垂时,说道“记住,你输了,以后乖乖让我睡~”
随后,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