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学生看清楚燕绥的那刻,集体嘶了一声。
燕绥摔得太惨了!
整张脸摔成猪头,口鼻眼处都是鲜血就罢了,眼睛青肿,鼻子歪了,牙齿掉了,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丁铛铛不由摸了摸自己白嫩嫩的小脸,深觉钟应昨日手下留情了,而钟应那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居然也品出了一丝怜香惜玉来……毕竟对比太惨烈。
钟应弯了弯眉眼,露出小小的虎牙来,日光落在小虎牙上,仿佛闪着寒光。他提起燕绥的衣领,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服不服气?”
燕绥深吸几口气,勉强缓过神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钟应,咬牙切齿“我……”
钟应笑容不变,桃花眼中泛上一丝冷意,仿佛隆冬之夜开出的璀璨桃花。
随后,他松开了燕绥的后领。
“啪——”
燕绥无力支撑身体,脸朝地砸地上,四肢抽搐。
钟应又一次提起他的衣领,含笑询问“认不认输?”
燕绥眼前一片朦胧,都没看清楚钟应的脸,然而钟应的声音却令他生出恐惧的情绪来,张了张嘴,因为疼痛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
钟应手指再度松开。
“啪——”
燕绥再一次和地板亲密接触。
如此来返几次,燕绥彻底怂了,用嘶哑如鸭子的声音,惊悚喊道“我认输,我认输!我以后再也不靠近恩人了!”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钟应拍了拍手,起身,轻快的开口“记住,以后不许靠近君不意,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钟应下台时,学生们纷纷让开路,让钟应这樽大凶神通过。
夫子并没有立刻宣布比试结果,而是面面相觑,相互传音。
“这孩子未免太过凶狠。”
“没错,杀气太重。”
“先让对手三招,以实力碾压,随后雷霆一击,击败对手,然后面不改色,慢慢折磨施压,摧毁对手心智……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燕绥都不敢跟钟应动手了。”
夫子们什么场面没见过,钟应碍于书院夫子们在场,下手并未多重,可是夫子们还是察觉到了钟应那份骇人的杀气——尽管钟应只露出一丝来。
“也不能这么说,燕绥下手也没多轻,自爆七把法器,若是钟应弱一些,或者我们来不及出手,钟应极可能殒命,相较之下,燕绥只是看着惨了些,实际上并无性命之忧。”
几位夫子各执一词,各有见解。
这时候,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年轻气盛的孩子,对付情敌什么事做不出啊,何况是燕绥想抢钟应的人……”
夫子们“……”
他们被这句话说动了,宣布钟应取得胜利,而燕绥则被同窗用藤床扛了下去。
燕绥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侮辱,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同情、鄙夷的目光后,心中更是委屈的要死,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大哭一场。
扛藤床的是他的两个好友。
一个小心翼翼的安慰他。
一个苦口婆心的劝导他。
“燕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以后报仇就是,现在别找钟应麻烦了,你好好养伤……”
燕绥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觉得眼睛酸痛难忍,正要闭上眼睛时,眼角余光暼到了一道清冷如雪的身影。
虽然学生们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可是总有人如皓月一般出众,高悬夜空,令星辰黯淡无光。
赤丹太子便是这般的人。
燕绥断断续续的喊“恩、恩人……”
燕绥好友一惊,想起钟应说“不许靠近君不意”时的神色,赶紧加快速度,打算领着燕绥溜了。
然而,那道身影已经听到了声音,停下脚步,于云桥上回首,清冷的凤眸看到了藤床上惨不忍睹的燕绥。
君不意是个礼数周全的人,点了点头“燕师弟。”
燕绥先前吃了好几颗珍贵丹药,如今稍微缓过神了,肿胀的眼皮子底下,一双黑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抽抽搭搭的说“恩人,我愧对于你。”
“为何?”
“钟应他陷害你,害你参加八项试炼,我却不能……”
君不意冷清的眸子落在了燕绥身上“此事和他无关,我知道是谁替我报的名。”
燕绥神色空白,一腔哀戚和愤怒无处发泄“恩人,你别被他欺骗……”
“他很好。”君不意补充,“钟应很好。”
“可是……”
君不意垂下眼帘,目光澹澹,却令燕绥屏息“燕师弟,没有人能欺瞒我,耳朵不能,眼睛亦不能。”
君不意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向着钟应的方向而去。
燕绥嘴唇翕动,一句话都说不出。
无形之中,他已经相信了君不意的话。
演武台一战,他清楚了一件事,钟应对付讨厌的人,大概并没有耐心下黑手,而是直接给人套麻袋,揍的人生不如死。
而且,君不意这般人物都说钟应很好,大概钟应真的很好吧,而他先前百般为难钟应,还口出恶言……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即是愧疚,又是羞赧。
燕绥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钟应低头,凶残的问他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