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给大爷我笑一个。”
君不意眨了眨眼,钟应便恶狠狠的道“我看过你笑的,你快笑。”
“好。”
君不意试图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来。
钟应仔细盯着,心想,这笑容有点儿难看啊,完全不似紫藤萝下那个笑容般美好。
于是钟应继续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说“给大爷我哭一个。”
“……”君不意少有的卡壳了,“为什么要哭?”
“你装装样子就好。”钟应眯了眯桃花眼,居高临下说道。
君不意觉得小混蛋又在耍小性子,无奈道“我不会哭。”
“装装样子都不会?”
君不意答“太傅说,我是重明国的太子,任何时候都不该哭。”
“……”
太傅?
不是重明皇就是三师三少,重明国约束太子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钟应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股厌烦是对着谁,只能自己默默忍下。
他觉得重明国的一切,都如同无形的傀儡线,连在了君不意各个环节处,将赤丹太子的一言一行,全部牵在了手心。
君不意温和体贴,宽容大度,从容自若,又有明确的底线,该无情冷酷时,绝对不会心软。
他是一位完美到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继承人。
可是他的全部,都是别人精心安排的,他也顺着重明国的安排,走了许久许久……
这样完美的表象下,真正的君不意是何等模样?
君不意拉了拉里衣,将雪白的衣料拉上了肩头,问“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吗?”
钟应从思绪中惊醒,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说道“你穿吧。”
话一出口,钟应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干涩。
君不意自然也察觉到了,便问“你要不要喝点灵露水?”
他一直牢记的,钟应喜欢甜而不腻的味道。
“不需要。”钟应生硬回答,“我出去转一转。”
言罢,钟应推门离开。
站在院子里时,被风一吹,垂落在眉眼间的零散发丝浮起,钟应屈指揉了揉眉心,这才平静下来。
他找不到自己如此气恼的原因,只能归咎于一点——他受到了愚弄!
自己视为“唯一死对头”的人,原来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天之骄子,道途顺畅,令人仰望。
而他也不会安慰人,劝慰人,真要他去安慰君不意,估计跟上次一个结果,拍着君不意的肩膀,告诉他,他非常好。
最多,最多跟他说一晚上你非常好……
太子殿的属官领着一群侍从掠过天际,似乎在巡逻。钟应招了招手,唤住他们。
属官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位未来的“太子妃”“钟小公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有酒吗?”钟应沉吟。
属官讶异。
钟应重复“太子殿里有什么好酒吗?”
属官点了点头“有的有的。”
“那你带我去拿。”
“……是。”
钟应吹着夜间凉风,跟着属官去酒窖拿酒。
太子殿所穿所用皆是顶尖,酒窖中自然也珍藏着整个九州叫的上名字的美酒。
属官跟钟应介绍美酒的时候,钟应就一坛一坛的往玄曜镯中搬,转眼就搬了二三十坛醇度又高,后劲又大的珍酒,并且还在继续搬,大有不搬空酒窖就不罢休的意味。
当然,属官并不担心钟应真的搬空,但是这么多美酒凭空消失,他也不好交代。
掂量了一下钟小公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之后,属官决定任钟应搬个开心。
他觉得,太子殿下完全不会介意自己好友兼“未来太子妃”搬空酒窖这种“小事。”
钟应搬了近百坛后,终于停手,抬步离开酒窖。
属官跟了上去,好奇询问“钟小公子,这些酒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喝啊。”钟应头也不回,“找你太子殿下喝酒。”
“啊?”属官惊住,“钟小公子,太子殿下不会喝酒啊。”
月如银盘,悬挂于空中。
钟应步履轻快,朝着太子寝宫而去,自顾自的嘀咕“不会喝酒正好,喝几杯就醉了……”
一醉解万忧。
钟应想,既然古人都说酒能浇愁,他今夜便勉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