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九思指了指身侧的君不意,唇角上扬,细长的眉眼弯成月牙形,抬高音量“你是怎么对着我哥这张脸,说他生的好看的啊?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钟应“……”
卧槽,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
被一个牙都没有长牢固的小屁孩说自己“睁眼瞎”,钟应脸色瞬间沉了,偏偏这小屁孩还是个“话痨”,嘴巴没得停。
“说什么皇室出门必须佩戴面具,遮掩容貌,那都是为七哥一个人定的规矩。”君九思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出来后,就戴了几天面具,然后跟娘亲撒个娇就不用戴了,可是七哥他敢摘自己的面具吗?他不敢啊!”
少年的嗓音还很清澈,甚至有些天真,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没摘面具,他还是风华无双的太子殿下,摘了他就是个没脸见人的丑八怪……”
“砰!”
“啊——”
钟应才懒得听这小屁孩继续叭叭叭,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君九思的凳子上。
凳子滚出老远,君九思就顾着得意洋洋跟钟应说话,猝不及防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疼的哎呦一声。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君九思泪眼朦胧的瞪着钟应,指责,“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钟应忍不住瞧了君不意一眼。
刚刚君九思说那番话时,君不意无动于衷,好像早便听腻了这些话似得,钟应一脚踢倒君九思,君不意反而愣住了。
钟应心中一阵烦躁,几步上前,制住了君九思的手臂,挑眉“我说他好看,他就是好看,哪里轮的到你质疑?”
“放手!”君九思恼怒,想要挣脱,“你说谎!”
钟应将人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他的力道太大,君九思才站起来,就往前扑,差点儿脸贴地面,摔个狗啃泥。
君九思愤愤道“你做什么?”
钟应没理他,目光落在回廊上。
钟岳闻声从小厨房出来,手里头还捏着一只鱼泡,疑惑的望着钟应三人“你们三个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钟应正要回以“揍人”两字时,便听到君不意唤了一声“母后。”
霄后便站在钟岳身后。
大概是为了方便,霄后头发完全束起来了,衣袖和裙角也扎了起来,手指上沾着水珠子,指尖微微泛红,跟沾了胭脂的白玉似得。
钟应揪着君九思的手,不由松了些力道。
“意儿,你说。”霄后说道。
君不意回眸,丹青水墨似得眸子扫过钟应两人,他道“……钟应和小八想切磋切磋。”
“原来如此。”霄后点了点头,对钟岳说,“别管孩子们了,鱼汤快熟了。”
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厨房,钟应才不可思议的望着君不意。
莲中君这是撒谎了?
钟应可谓是非常了解君不意,他这人,从不会明面上骗人,而是让别人自己钻坑里。
今天居然破例了???
君不意抿了抿唇,眸中映出了钟应的身影。他解释“母后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只要我们不太过分,她不会追究的。”
钟应懂了。
君九思则是死死盯着君不意“七哥,你今天总算是装不下去了,虚伪。”
“还有心情跟你七哥说话呀?你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钟应笑了起来,露出了小虎牙,“走,去“切磋”,今天不打的你哭爹喊娘,你怕是不懂说人话!”
君九思甩了一下手“你别碰我!”
上下打量钟应一眼,君九思不屑“就凭你?大哥哥,到时候你可别输了跟剑主告状。”
钟应嗤笑一声,提起君九思出了院门。心想,我打不过君不意,难道还打不过你这小屁孩?
君不意看着两人的背影,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收拢。
他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后,送进了小厨房。走在回廊上时,钟应哼着小调,神清气爽的走过来。
“小八了?”君不意询问。
“他呀。”钟应笑容灿烂,“躲在水榭里,不敢出来见人啊。”
有霄后在,钟应不至于把人打残废,但是将那小屁孩修理成猪头,他还是做得到的。
往木板台阶上一坐,钟应手臂撑着地,仰着头望着君不意,桃花眼绚烂无比“那小屁孩嘴巴这么毒,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君不意半蹲下身子,垂首,鸦色长发自肩头倾泻而下。
他便静静看着钟应,仿佛岁月静好。
“你刚刚还那么迁就他!到底你是太子还是他是太子?”钟应又道,“不听话的弟弟,就该狠狠地打。”
“小八每次说这种话,母后都会揍他,所以我一般任他说个痛快。”君不意轻声解释,“我迁就他,是因为唯有他,才是母后唯一的孩子。”
霄后对他的恩情,君不意从来不提,却牢牢记在心间。
君九思几句难听的话,比起霄后十来年的关怀教导来,算什么?不过是一阵微不足道的凉风罢了。
“不过,你刚刚踢得那一脚,我有点儿高兴。”
平日里总是轻抿着的唇角悄悄上扬,君不意眉眼盈着笑意,有些含蓄,也有些青涩。
如春花秋月,动人心弦。
钟应不由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莲中君也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