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嗤笑一声:“你又想言而无信?”
厉景深说:“如果我这次言而无信了,你又怎样?”
沈知初脸上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那种疲惫的难过,她像是早就知道了厉景深会这样说,预判出来了这一种结果。
也是,毕竟厉景深也不是第一次说话不算数了。
诚信在他厉总嘴里算个屁,为了最接近他心里最完美的结果,说句谎话骗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沈知初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他摆布的沈知初了。
“半个小时前,你电脑上的机密文件我已经转移到了我的手机上,如果明天我不能回去,那么这份文件就会传到我的公司里,那样重要的文件,你应该清楚我会拿来做什么。”
“沈知初,我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你以为我还会看重这些钱和名利吗?”厉景深反问。
只有到了绝境,才知道,努力一辈子的东西,他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靠不择手段获得的金钱和名利,在死亡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带不走的永远都带不走。
沈知初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报警了。”
厉景深愣了愣:“你说什么?”
沈知初提起厚重的裙摆,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说我报警了,现在厉氏的机密在我的手里,虽然你不在意,但一旦没了厉氏那些钱和势力你就不能对白家做什么,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
厉景深吸了口气,笑了:“你就不担心我留后手?”
沈知初嘲讽问了一句:“你还有后手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为你卖命的只有赵钱一个人,游乐场事故是他动的手吧?”
厉景深脸色并无变化,只有瞳孔深了一个色。
沈知初遇事总是喜欢自己扛,不是不相信身边的人,而是她习惯了,一直一个人长大,刚成年就撑起了沈家,父亲和哥哥靠她养着,而她靠的只能是自己。
一个人不强大,就会被强大的人吞噬掉,弱肉强食是她从小就懂的一个道理。
沈知初自愿来到他身边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无非为的就是一个白家和一个白邱璟。
从厉景深自愿把电脑密码告诉沈知初那一刻起,他就甘拜下风自愿认输。
就如沈知初说的那样,没了钱和势力的厉氏集团,就像是一盘散沙,他一个时不时吐血躺病床上靠药续命的人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但其实,厉景深也没想过真的要做什么,他暗自发过誓的,不会再多沈知初做什么。
人啊……总要和握不住事物说再见。
握住厉氏根基的沈知初,加上他那份遗产,今后便没有人会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而他……这场游戏的“最终boss”也该被打倒了。
而白家……厉景深想到了一些事,居然笑了出来。
“沈知初,你应该学会的是怎么依赖,怎么去相信身边的人。”
沈知初沉默了一瞬,没有去反驳厉景深的话:“或许吧……”
“去那边坐坐吧,陪我说会儿话。”厉景深用眼神示意,客厅被整理了出来,靠边的位置上放着白色的双人摇椅,布置的像花藤。
沈知初走过去坐下,厉景深没有坐在她旁边而是找人重新搬了椅子坐在她身旁,周围不少摄像头把这一幕给录了下来。
“沈知初。”厉景深出声,“虽然你常说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是今天是过去那一天就好了,合适的婚礼,合适的婚纱,合适的戒指。”越说他越觉得亏欠沈知初很多东西。
沈知初垫着脚尖晃着摇椅,看着外边已经黑下来的天说了句:“太晚了。”
她说的不仅仅是时间。
满是淤泥的水养不活一条爱干净的鱼,迟来的太阳救不回一盆死掉的向日葵,温水不是瞬间凉掉的,天不是眨眼就黑的。
“沈知初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还有……你希望我死吗?”厉景深哑着嗓子问的小心翼翼,一边想得到答案,一边又怕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就像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见光都会刺痛,只能半阖着眸子安静的等待。
过了半晌,沈知初说道:“厉景深我有时候想你快点死不要缠着我,有时候又希望你能活着,你活着,这世间的疾苦才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