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众人跟着蒲若斐来到十里亭暂歇,明清在院子里遇着睡眼惺忪的五公子。
五公子见到狼狈不堪的众人大惊失色,也没了睡意,忙吩咐手下侯府的人腾开屋舍,请医买药。
他安置完明府的人,一转眼又遇到鲜血淋漓的蒲若斐,更是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清晨还未烧好的水早热了,蒲若斐没空向他解释,看着下人汲上冰凉的井水送进屋,就把众人赶走。
五公子被赶到院子外面,一会看到一名婢子捧着粘泥带血的衣裳走出来,然后是两名小厮提着四桶污水出来倒了,又提着兑好的的温水进去。
五公子不明情况,以为蒲若斐伤的重,忙让人请了郎中过来。
换了两回水,蒲若斐穿着新衣,一身清爽的走出来,头发怕遇风头疼,被绞得很干了,随意披在身后。
“六妹,”五公子见人出来,双手攥着郎中的手腕和胳膊跳上台阶:“快让人给你瞧瞧,哪里伤着了。”
蒲若斐一怔,竟被他那一副生怕郎中跑了的样子逗笑:“我哪里有伤,倒是你不快快放手,把人家郎中的手快抓断了。”
五公子不信,她脸上还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呢,于是又把郎中推到前面:“你脸上都挂了彩,还说没事!”
蒲若斐后知后觉的用拇指去摸,顺着伤痕下来,凡是抚摸过的地方都由红转粉,渐渐愈合。
“啧啧啧啧,”郎中站的近,还是瞪大了眼。
“五哥忘了,我是超品。不要说这点小伤,就是再来一头老虎,对我也没什么。”
天不同等级的差异明显,同样是伤筋动骨,下品天乾需要养够两个月,而超品天乾十日就恢复如常。
这寻常道理连平头百姓都知。
五公子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情急之下更没想到这一茬。
说话间,蒲若斐的擦伤已经全好了。看得郎中一直称奇,连连道今日算是开了眼,遇到一位超品大人。
“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五公子粗鲁的将郎中推开,自上两步台阶靠近蒲若斐。
“六妹,明府那是怎么回事天冷地冻的,他们也能遇到老虎!”
蒲若斐道:“舅舅位高权重,朝堂上不会不树敌。明府不止二小姐一位天乾,但舅舅最宠她。”她突然停住,不甚明朗的一笑。
“然后,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凶手并没有得手,又与我们何干呢,哈哈。”
五公子等着她的后话,可蒲若斐笑完一拂袍袖就走了。背影很洒脱,徒徒吊着他的胃口。
蒲若斐的分析很直接,但这一番话只要用心思索,谁都能推测出来。很明显,六妹是想出了什么,但是对他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全都吐露出来。
难道自己不是她的亲兄长吗,为什么不能对自己推心置腹,我们可是连着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呀!
五公子再一眨眼,谭越就出现了,在蒲若斐身边鞍前马后的跟从着。
为什么她宁肯相信这些外人,也不愿意跟我坦怀相待。
每次的试探,都被她轻巧避开,自己付出的信任与真心,一次次被无情的推开。
原以为在她眼里,自己与二哥不同,与其他人也不一样。现在看来,还是没甚区别了吧。
蒲若斐没等其他人,立即动身回京。
回府后,侯爷也从刚纳的一房小妾处起身。他被夺了权后就没有衙门可以去,加上因气生病,更不去上朝了。每日用过饭,就带着一班幕僚商议,除了急事,精神好的话还见几个在朝的门生。
张姨娘仗着新得宠在内屋堂里唧唧哼哼,使唤婢子,比当家主母还忙。
蒲若斐在姨娘堂屋地上跪了半响,余光中见一双绣花鞋在她身边踩来踩去,给侯爷一会用巾子擦脸,一会上漱口茶。
侯爷被人伺候梳洗后,才道:“这时候跪着做什么,站起来回话。”
蒲若斐用手扶着地,慢慢站起来:“回父亲,女儿送二哥过了十里亭,路上一切都好。”
侯爷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
“他一切都好,你又怎么了。”蒲四维走到蒲若斐的眼前,他的个子高,比蒲若斐高一个脑袋。这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陛下有几日没找过你了。”
他不知道元日苏容婳与蒲若斐出游的事情,还当做两人断了联系。
这般私密的话对天乾来说是羞耻,是侮辱,像是在说她是一名接客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