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白点头：“盛总。”

旁边偶尔有人来卫生间，盛闲说：“借个地”

江静白看向她，几秒后：“盛总有话要说”

“有几句。”

“你还有饭局”

她穿的不是平时职业装，而是晚礼服，江静白话不多：“嗯。”

神色清清冷冷，侧脸绷着，白色鱼尾晚礼服贴着身体，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盛闲看了几眼开口：“走吧。”

江静白跟在她身后。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鱼希见到盛闲出来，她刚准备拿下口罩就见到她身后还跟了个人。

是江静白。

鱼希头稍低，往旁边侧过身体，在盛闲目光扫视四周时她往窗口走去，背对两人。

盛闲领着江静白往长廊走去，这层都是包厢，长廊最前面有个休息室，平时没人，盛闲来过两次，很熟悉，她带着江静白走到休息室门口，打开门进去。

鱼希站在原地想了几秒，还是跟上去。

休息室门并没有合的严实，站姿门口依旧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都告诉她了”

是盛闲在问话。

鱼希屏住呼吸，听到江静白回她：“没有。”

盛闲冷笑：“为什么不告诉她”

“你告诉她，不是刚好可以博得同情吗”

江静白眉头稍蹙，她没料到盛闲说聊两句是聊这个话题，她不太想说话，依旧保持沉默。

盛闲手机嘀嘀响，看来也很忙，她没空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上次说的话，希望江总没有忘记。”

“离鱼希远一点。”

声音透着寒意，目光冰冷，看向江静白的眼神赤凉，她一向强势，尤其生气的时候，气势更足，让人招架不住。

江静白闻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恐吓住，她神色依旧，看向盛闲的目光平静：“盛总，既然你说希望我记住您上次的话。”

“我记住了。”

“我希望您也能记住我的话。”

“我要追鱼希。”

盛闲被气笑：“追鱼希好，很好，我拭目以待。”

“对了，林氏的项目，需要我帮忙吗”

江静白偏头，看到盛闲面带微笑，她咬牙：“不用。”

盛闲开口：“需要的话，打电话给我。”

“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我没换。”

江静白下颌绷着，双手蜷起，握紧，垂下眼睑，盛闲敛起生气的表情，重新恢复贵气之态，她慢步走到门口又转头：“要去喝一杯吗鱼希也在。”

她面带浅笑却目光如刃，刀刀扎在江静白身上。

江静白瞥眼：“不用了。”

声色已经恢复如常。

盛闲冷脸打开门出去。

门外空荡荡的。

几分钟后，江静白接到电话：“江总，您去哪了”

她回神：“我马上回来。”

今天有个酒宴，原本江静白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听说林总会过来，她就来了。

没见到林总，反倒见到盛闲，江静白心情不是很好。

回去一路她都靠在车椅上，肖助理提醒道：“江总，您累了就先休息吧。”

“到了我喊您。”

黑暗中江静白嗯了声。

车不疾不徐往公寓的方向驶去，江静白歪头看向窗外，不由想起第一次和盛闲见面的场景。

彼时她刚送鱼希回公寓，正准备回家，路上被人拦住了。

“江小姐吗有人请你过去一趟。”

完全黑帮架势的派头，她当时年轻，有些心慌，但见到面前的人指着咖啡馆的方向，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盛闲和她想象中，一样。

盛气凌人，态度傲慢，看她时那双眼似乎要从表皮看向她内里，目光锐利。

“你就是江小姐。”

“你好，我是盛闲。”

“鱼希的妈妈。”

江静白撇开眼，动了身体，正在开车的肖助理问道：“江总，冷吗”

车里空调温度打的不高。

江静白摇头：“不冷。”

听出她不想再说话，肖助理识趣的闭上嘴，继续开车。

一直到公寓，车里都保持安静的气氛，到了之后肖助理打开后车门，等江静白下车后她才说道：“那您今天早点休息吧。”

江静白点头：“嗯。”

肖助理目送她进了大厅。

电梯里，江静白垂眼细想，刚刚盛闲说，鱼希也在那里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鱼希的名字，好几次想打出去都没按下去，电梯到了，她还保持要打电话的姿势。

走出电梯，江静白站在鱼希的公寓门口，想了几秒后她敲门。

没人应声。

江静白打开自己的公寓走到阳台，看到隔壁没有露出丝毫灯光。

鱼希还没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江静白按耐不住，还是给鱼希打了电话。

——电话关机。

江静白打了两遍，都是关机，她秀眉拢起，意识到什么后放下手机。

客厅的人来回走动几分钟，江静白拿了门卡走出公寓。

鱼希正坐在山坡上，一只手拎着啤酒，一只手握着手机，她正在打电话。

“干什么呢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一句话也不说。”韩宜司困顿的打个哈欠，刚打到一半就听到鱼希说道：“我今天和他们见面了。”

韩宜司打完哈欠：“谁啊。”

随即了然：“哦。”

“时间不对啊。”

“以前不都年底见面吗，怎么提前了，是爱心泛滥，想到你了”

鱼希这时候还能听出她在打趣，她噗一声笑出来：“是的吧。”

韩宜司没心没肺的样子：“聊了什么”

鱼希比她还要无所谓的态度：“聊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一句话说完两人都嘻嘻哈哈的笑。

笑闹过后韩宜司正色道：“鱼希。”

“他们又让你回去”

想也知道，现在鱼希在娱乐圈已经混不下去了，他们抓住这个机会，怎么还会让鱼希在外面飘荡，肯定要她回去。

鱼希眨眨眼，整个人睡在山坡上，枯草有些扎人，她拨开刺到脸上的草说道：“嗯。”

“让我回去。”

头上的月光太明亮，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睛，鱼希没来由笑：“真好看。”

韩宜司听到她的话握着手机：“喝酒了”

鱼希诚实回她：“一点点。”

“在外面”

鱼希瞥眼四周：“在家。”

韩宜司放下心：“别喝太多了，伤身体。”

鱼希笑出声：“知道了，啰嗦。”

她笑着笑着头上出现阴影，鱼希坐起身，见到额头上还有细汗的江静白愣了几秒，电话那端韩宜司还在嘀咕：“还嫌我啰嗦，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就打电话过来哭闹，一说就是两个小时，还有……”

鱼希打电话她的话：“司司。”

“我手机没电了。”

“挂了。”

韩宜司说到兴奋之处被掐断声音一样，情绪戛然而止，她半口气上不来，最后说道：“别喝太多，知道吧。”

“挂吧。”

鱼希挂了电话，见到江静白还站在她身边，她不至于喝醉到产生幻觉吧

“你怎么来了”

江静白见到她人在这边松口气：“猜的。”

这里靠着她们上学的高中。

以前鱼希每次和盛闲打过电话都会来这里，久而久之，江静白也知道这里了。

鱼希听到江静白的声音抿唇，不是幻觉。

她抬头，看到江静白还穿着白色长裙，月光洒在上面，把她衬得仙气飘飘，尤其微风扬起秀发，露出精致五官，更让人恍惚觉得，眼前就是仙子。

鱼希盯着仙子看了半响，伸出手：“喝一杯吗”

江静白：……

她接过鱼希的啤酒罐，在她身边坐下，两人挨着坐，谁都没开口。

良久。

鱼希说道：“这里好看吗”

微风习习，送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江静白目光环视四周，记忆中的树木全部被砍伐了，现在剩下光秃秃的树根，不远处有条石道，石道两边装了不少路灯，照在这里，更显明亮。

她目光从四周的风景转到身边鱼希身上，她喝了几罐酒，双颊微红，眼睛清亮，泛着水光，雾蒙蒙的。

“很好看。”

江静白说完对鱼希笑笑。

鱼希闻言又喝了一口，满舌尖的苦涩，她咽下去之后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妈”

江静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但还是老实回答：“见过。”

说完补充：“见过两次。”

鱼希没深究：“哦。”

说完她又开口：“挺好的。”

江静白：……

“你喝多了”

“没有啊。”

“鱼希，别喝了，你醉了。”

“你才醉了。”

鱼希有些生气看向旁边，盯着江静白看了好半响，两人目光相触碰，江静白捏紧手中的罐子，发出咔擦一声响。

鱼希瞥开视线，又喝了一口说道：“我没喝多。”

大概是今晚的话，还有江静白的到来，让她心情郁郁，平时只喝两三罐解闷，今儿喝了七八罐还是难受。

江静白看着她明显有些醉态的表现附和：“好，你没喝多。”

语气宠溺，目光温柔。

鱼希喝了一口之后仰头，倏地头搁在她肩膀上，江静白身体僵住，保持端坐的姿势，旁边鱼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江静白心跳砰砰加快，她没喝酒，脸上却浮现红晕，耳根更显艳丽，一双眼不敢随意看，只能看向前方。

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来，江静白捏着罐子的手心出汗，她另一只手竖起几次，想抱住鱼希，每次碰到鱼希衣服时又蜷缩手指。

鱼希只是靠她几分钟又坐直身体。

倏地往后倒下去。

她看向头顶的星空，还有皎洁的明月，混沌的思绪放空，说是没醉，但双眼朦胧。

鱼希眯了眼睛，转头喊道：“江总。”

江静白回神，偏头看躺在枯草上的鱼希，声音稍低回她：“嗯”

透着沙哑和压抑。

鱼希一只纤细手腕搭在额头上：“帮我拿下手机。”

江静白偏头：“在包里”

鱼希想了下：“唔，是吧。”

江静白在她包里翻找好一会都没有，她又在四周草地上看，都没有，她刚准备拿手机打电话又想起鱼希把她拉黑了。

她没辙：“不在这里。”

鱼希爬坐起身：“刚刚还在。”

手机从她风衣口袋掉出来：“在这。”

笑的像个孩子。

事已至此，江静白确认她喝醉了。

鱼希拿出手机翻开两眼，嘟囔：“没电了。”

江静白侧目：“你要手机干什么”

鱼希想几秒：“拍照片。”

“今晚月色很好。”

江静白乖乖递上自己手机：“用我的吧。”

鱼希看到她伸出来的手低头看，没说话，她不说话的时候就让人看不出情绪，虽然喝醉但神色也透着倨傲。

江静白默几秒准备握起手机。

鱼希劈手拿过来。

屏幕锁已经解开了，鱼希又重新躺在枯草上，抬头看星空，拿起手机左右照了好几张。

她看眼屏幕上的照片，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关掉照相机准备把手机还给江静白，手指碰到相机旁边的浏览器。

“怎么追前女友”

“追前女友的一百种方式”

“创造机会的可能性”

江静白听到身边传来的嘀咕声倏地僵住，继而转头，鱼希还尤不自知的在念：“潜规则”

“咳——”江静白尴尬出声，喊道：“鱼希。”

鱼希对她翻个白眼：“别吵。”

江静白手抵在唇边：“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鱼希抬头：“还早呢，等我看完。”

江静白听到她越念越离谱的声音脸颊微红，夜色挡着，倒是瞧不出端倪，只是坐姿很不自然，身体也绷得很紧。

“鱼希。”

鱼希用脚踢她：“你好烦。”

“遇到喜欢的人勇敢……”

江静白听不下去了，她采取强硬的措施，从鱼希手上夺了手机，鱼希手心空荡荡的，她转头，语气抱怨：“我还没看完呢。”

看到她醉意朦胧，江静白只得安抚：“回家看，好不好”

鱼希点头：“嗯。”

江静白松口气，将地上的易拉罐用袋子装起来，还没收拾好，鱼希就站起身，摇摇晃晃往石道那边走去。

“鱼希——”

江静白喊她，鱼希转头，站住不动，模样是难得的乖巧，江静白拎着罐子走到她身边：“我扶你”

鱼希闻言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江静白没料她直接上手，往后退两步，奈何穿的高跟鞋，还是没站住，跌坐在地。

周围全是枯草，倒也不疼，鱼希趴在她身上。

两人姿势暧昧，鱼希一只腿卡在她双腿间，一只手按着她肩膀，另一只手放在她胸前。

路灯下，两人身影重叠，鱼希晃了下头，对近在眼前的人端详半天，倏地伸手捧住她的脸，笑：“江静白，是你啊。”

两人靠的很近，鱼希捧着她的脸，气息相缠，两人周身酒气萦绕，江静白有些头晕，她垂在身侧双手慢慢放在鱼希的细腰上，目光灼灼盯着她说话的唇瓣。

唇红齿白，说话间带着香气，诱人至极，江静白压不住躁动的情绪，闭上眼，还没吻到鱼希唇瓣就一巴掌扇过来！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声音，江静白愕然睁开眼，见到鱼希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有脸回来！”

“你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