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渺:“......”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离开季东东视线范围的时候。

这人再逗估计要逃跑,季越东适可而止, 把笑憋回去提醒他:“记得跟导演请假, 上午留在这休息,下午我找人送你回去。”

司渺默然无语, 装作自己并不在这间房里。

情趣房只有这么一张水床, 这间房让给小朋友住的话季越东没地方住,出去又开了一间房。

司渺现在啥也不想说, 也不敢问, 随他出去, 然后给导演打了个电话。

其实在司渺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季越东已经找人跟导演打过招呼了。司渺这边说请假, 导演那边立马同意, 表示突发情况完全能理解,不用着急回来, 调整一下群戏就可以。

于是司渺安心躺回床上。

一抬眼,就看到天花板镜子里四仰八叉、并且全身从头红到脚、甚至连脚趾头都红透了的自己。

......这镜子是他妈耻辱柱吧,不把他钉死在这誓不罢休?

司渺把枕头拽过来盖在头上, 想用捂死自己来暂时忘记这件事, 捂着捂着的还真睡着了。

昨晚太紧张, 其实人早就挺不住了, 一直靠一股劲撑着。

后来他是被饿醒的,他不知道季越东去了哪个房间,知道也不敢叫着一起吃饭, 套上拖鞋准备自己偷偷溜回去。

轻轻打开门,他伸出脑袋向外看了一圈,没看到可怕的季越东,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住目光。

——房门的金属门把手上,挂着好几个纸袋,打开来,里面是一整套春装和一双球鞋。

春装是某大牌的春季最新款,球鞋是某两个品牌的联名款,都是他平时穿的尺码,颜色干净又合身,上身也特别好看。

虽然穿了人家的衣服,但他还是没打算和季东东说谢谢,早上实在是太尴尬了,没脸,依然按照原计划悄咪咪溜了出去。

刚溜出酒店大门,以为终于到达安全地带、能直起腰板子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男人,“司、司先生?”

“!!!”

司渺心虚,顿时被吓了一跳,经理没想到自己能吓着人家,也跟着吓了一跳,两人对着拍拍胸脯,经理才又重复一遍:“司先生?”

“嗯,”司渺应了一声,“您不是季东东的朋友么,找我有事?

经理:“......您说什么?”

“我说,”司渺觉得跟他说话好费劲啊,“您不是季东东的朋友么,找我有什么事?”

经理蒙了。

季东东是哪位啊?

他们小情侣挺有情趣啊。

竟然取怎么说呢......这么萌的昵称?

经理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喊:“那个什么,季、季东东让我带您去吃个饭,再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司渺连连摆手,哪好意思麻烦人家,“我自己回去就行。”

经理是领了任务的,再加上他得知这个月一分奖金都没有的噩耗,特别想把错误弥补回去。

总之连拉带拽的,经理把司渺弄去吃了一顿饭,饭后开着司渺的保姆车踏上了回片场的赎罪之路。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季越东站在窗前,看到他们离开才下楼,开经理的车直奔警丨局。

若不是王晓辉告诉他调查有进展了,他本准备自己送小朋友回片场的,但现在有更让他在意的事摆在跟前——这个凶手伤了他,他可以走法律途径,再想办法加重量刑,但因为他的伤,让小朋友开了大半的快车赶过来,急到把嘴唇咬的血淋淋的。

用不着小朋友动手,他自己都要弄死这人。

警丨局离酒店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季越东到的时候,黑衣男人正拷在审讯室的暖气片子上打盹。

因为季越东的交代,他没和别的嫌犯拘在一起,而是自己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黑衣男人只是掀起眼皮稍稍瞥了一眼,便把头埋回去,一副不在意不合作的态度。

分局局长在旁边小声解释:“这位四进宫了,套路门儿清,根本撬不开他的嘴。”

“费心了,”季越东微微颔首,“我跟他聊聊。”

“行,别动手啊。”

局长嘱咐一句之后出去,顺便带上了审讯室的门。季越东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男人:“谁让你来的?”

“没别人,我自己,”黑衣男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似是非常不屑,“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果然是很难搞,不过季越东早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了,淡淡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啰不啰嗦,”黑衣男人看起来比他还不耐,“我都说了我自己看你不爽,我看所有有钱人都不爽,想报复社会,不让啊大老板?”

“哦?”闻言,季越东勾了勾唇角,“看来对方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不过......”没等黑衣男人反应,季越东向前迈了一步,欠身蹲在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两人的距离拉近,来自于季越东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聚集到面前拷着的人身上。

同样蹲着的黑衣男人,竟被这感觉弄的下意识向后蹭了一小步,脚不小心绊到暖气管上,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勉强稳住身形。

看他这副不经事的样子,季越东连目光都懒得分给他半分,低声道:“我说,你听听对不对。”

“你叫刘高峰,今年三十六,三年前离异,孩子判给前妻抚养。你前妻名叫周婷,是服装厂的车间主任,孩子叫刘蔓蔓,现在在南城附小读二年级。”

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信息,有点人脉的从户籍科就能查到,黑衣男人一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