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闻裕说,“明天一定给我爸弄出来,不能再让他跟里面遭罪了。”
实际上有钱昊然的三叔看顾,加上闻国安年纪又大了,在里面也给了他特别的待遇,除了没有自由,并没有遭什么罪。
但能出来终究是好事。
“看,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吧。”纪安宁亲了亲闻裕的发顶。
闻裕叹了口气,揽住纪安宁的月要:“走走走,睡觉,睡觉。”
早睡早起身体好。
闻裕又做了个梦。
他在梦里做的事和他在现实中做的事大体相同,跟杨家父子俩虚与委蛇。
但与现实不同的是,在这个梦里,被警察逮捕的人是闻裕,不是杨氏父子。罪名是“谋杀”。
闻裕困惑,他谋杀谁了?
闻国安还在羁押中,乍闻这个消息,突犯了脑溢血,抢救不及时,身故了。
闻家两父子,一个死,一个在押。没有人掌舵大局,集团里顿时人心涣散,群魔乱舞。
杨氏父子接触了手里握着重要资料的孙秘书和郑律师,这两个人意识到局势难以挽回,出于利益的考量,向杨氏父子投诚了。
闻裕谋杀罪成立。一般来说,即便是谋杀通常最多也就是死缓。但杨博在背后推动,闻裕被判了死刑。
闻裕在梦中感受到最后那些天的心如死灰之感。
绝望得令人窒息。
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在死的刹那,他却看见了纪安宁。
“如果有来生……”她流泪。
啊,他曾经梦到过这个场景的。
原来,她是在他死的这个时候说了这句话!
闻裕倏地睁开了双眼。
卧室里一片漆黑,他心脏收缩,额头都是冷汗。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心脏还有那种被穿透的痛感,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直到纪安宁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他。
她在他身边呢!
她热乎乎的,身体有香气!
她和他都活着呢!
闻裕几个深呼吸后,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反手把纪安宁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纪安宁微微挣了一下,呓语了些什么,不再出声了。
闻裕在黑暗中渐渐看清了她脸颊的轮廓。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闻裕听着她的呼吸声,内心渐渐平静,慢慢的又睡着了。
第二天,闻国安终于被释放了。
闻裕带着人接他,坐上了加长豪车,直接把人拉到他们日常看病的私家医院去了。
“来这干嘛?”闻国安问。
“检查身体。”闻裕说,“被关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身体会不会出毛病。”
闻国安说:“你才有毛病,老子健康得很。”
“行行行,您长命百岁!”闻裕哄着推着,硬是押着闻国安做了一堆检查。
又是ct又是mri的,可把闻国安烦死了,哼唧:“还想赶紧回家舒服泡个澡呢!”
查出来的结果比闻裕想得好得多,自然难免有一些老年人都会有的毛病,日常调理着就行。
“看吧,都说了我没毛病。”闻国安得意。
“行行行,我有毛病,我有毛病。”闻裕认错。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有毛病了,他这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
那些梦带给他的感受太强烈,仿佛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似的。
闻裕今天早上醒了,第一件是就是先打电话安排给闻国安做检查。
都是梦里给吓得。
这些破梦!
到了晚上接到郑律师电话,杨家父子杀害程莲一案,已经找到多处线索了。
包括案发现场,转移尸体的交通工具等等,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杨远这些年的不法交易和洗钱的证据,也提交上去了,下一步就是追回闻家的钱。
紧跟着没两天,杨远和杨博就都要求见闻裕。
闻裕去见了他们。
杨远是泪如雨下。
“我只是想夺下刀而已,都是杨博那个小兔崽子!他恨我和你妈妈,才下了手!”他恳求,“小裕,我是你亲生父亲,你得拉我一把。”
闻裕很不耐烦:“谋杀是要提起公诉的,我拉什么拉。”
杨远说:“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我只是需要你替我去办。”
杨远抛出诱惑:“杨博是完了。我这些年积累的身家,以后肯定都要给你。”
“你的身家?走私、洗钱的那些吗?”闻裕冷笑,“省省吧,马上都要归国家了。”
杨远脸色变了。
最后,闻裕说:“别他妈老摆出一副是我爹的德行。我看了烦。”
“你除了提供一颗精子,还为我做什么了?”
“老子这辈子,就一个爹。”
“我人生的所有重要时刻,他都在我身边。”
“他姓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