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底还是被带上了公堂。
县令没料到好端端的一桩喜事,怎么就牵扯出人命来了。
童家三娘俩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老爷明鉴啊!我那孙儿是被他们郑家的大姑娘杀了的,我孙儿才十五,十五岁的孩子啊!就这么命丧黄泉了,老妇人恨不得跟了我孙儿去啊!!!”
童老太太不等郑家人说话,捶着胸口哭着抹眼泪:“我的孙儿啊!还我孙儿命来!!!”
郑奶奶狠狠啐了一口:“不要脸的老虔婆!还敢问我要你孙儿?我且问问你,你孙儿一个外男,怎么带着一把刀穿着我家下人的衣服,闯进我女儿的房间?他还试图杀我小女儿!我小女儿才十岁,可怜见的,这会儿都不敢说话呢!”
比哭,谁不会?
一想到到手的后台要倒了,郑奶奶能哭出孟姜女的威猛来。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童家人心怀不轨,想要害我女儿的命,毁了我女儿的清白,老天看不过去,惩罚了那小人,这会儿他们倒是有脸赖到我家头上来!”
县令左右看看,央央藏在郑奶奶的身后,怯生生的,还带着受到惊吓过后的害怕。
前因后果县令从夫人那儿都已经知道了,看童家人的眼神,无比的嫌弃。
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欺负郑家,再弄一个媳妇回来,没想着弄得把自己的孙子赔进去了?
“老爷,我家西席先生也在,他看得清清楚楚啊!”
郑奶奶又看了眼裴宣。
说起来,郑奶奶也有些疑惑,怎么去的最快的人,是裴宣?
可是转念一想,裴宣住处就在央央的院子里,底下人闹起来了,他最早知道也是应该的。
裴宣的注意力都在央央身上。
他是听见丫鬟们吵嚷,依稀听着说什么闯进来了人。
裴宣当时就担心央央出问题,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去找央央。他的位置过去距离央央最近的,就是她的那户窗外。
当他赶到的时候,央央洞开的窗户清晰可以看见,一个少年手持着刀逼近着央央。
他还满不在乎说,带路的那个丫头。
小草……
裴宣当时目眦尽裂,顾不得其他,先冲进去准备救人,没想到就这么巧,童四扑了过去,撞在了央央的簪子上。
到了现在,裴宣已经从当时的话中反应过来了。
给童四指路的人,是曦月郡主。
“这位是府上的先生吧,还请问可是如此?”
县令看着裴宣倒是有些奇怪,他曾经进京述职,也曾面见过当时的裴大人,他这会儿看着裴宣,心里就犯嘀咕了,怎么这位裴先生长得像极了京城里那位大人?
裴宣拱了拱手:“诚如郑家主母所言。”
县令把心思拉回在了案子上。
童四的尸体已经送去仵作那儿检查了,浑身上下只有喉咙一处的伤,而央央换下来的衣衫上,有不少刀割的痕迹。
证据确凿了,童四心怀不轨,老天看不过去惩罚了他。
这件事任由童家老太太喊破天,也是童家没有道理。童四,死的不冤。
央央受了惊吓,县令夫人好一阵心疼,直接把郑家娘俩儿都留在了县衙后院,就连裴宣也沾了光,被客客气气请到了后院去。
至于童家人,就算死了个儿郎,也是他们自找的,审理清楚了,县令直接把人都撵了出去。
郑奶奶可没有多留,她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江州来客目睹了全过程,要是有个什么,她可没地儿哭。
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去把立场站住,一定要让江州来的人看看清楚,可不是她们家姑娘的问题,是人家垂涎美色做出混事来的!
郑奶奶寻思着,到底是县令家,又有县令夫人看着,央央出来两天也好,一方面是离开那个害怕的地方,另一方面,从县衙后院里出来,说出去也好听啊。
郑奶奶直接连夜回了镇子,把央央留给了县令夫人。
而裴宣因为西席先生的身份,也给留了下来。
央央是给安排在了县令夫人的院子里,分了个东跨院让她先住一夜。县令夫人没有女儿,家中对女儿怎么做,她不太熟,没得磕磕绊绊。索性央央并不在意这个,等县令夫人安顿好了她,旁人都离去了,央央手持着灯笼,顺着百灵的指路,准备去找裴宣。
裴宣这个客人来的太出其不意了,县令夫人一时不好安顿,索性就在正院的旁边,一个偏前院的位置给裴宣安顿了下来。
安顿的时候,央央不在,可她能找。
夜里风凉,养眼披着斗篷,提着灯笼,悄悄顺着廊芜去往裴宣的房间。
借口她都想好了。
今日刚刚遭遇了这等事情,她害怕。
而且今日,她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也不知道裴先生,愿不愿意今夜做个新郎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