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把儿女对调了(2 / 2)

别怪顾凌霄起名土。一丁点儿之乎者也都不懂的田桂花大字不识,她挂着田桂花的人设给小豆儿取这么个名字已经让张沉翳都拍手说她取得妙了。

“甘美馥郁必定是好酒。好酒乃酒家珍宝,就如小豆儿是你们一家的宝贝。”

张沉翳不愧是文化人,彩虹屁是出口成章。就连顾凌霄都不知道自己取的.名字还能这样解。倒是桃红激动得满面通红,人也看起来精神了一大截。

至于小豆儿为什么会姓田,那是因为周大山实在不是个东西,小豆儿是他亲生女儿,他也能让亲生女儿差点儿没命。桃红和柳绿自己姓秋那是随了父,可一说起秋这个姓一家人又忍不住会想起大房和三房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姐弟三人一合计,干脆让小豆儿和顾凌霄姓了。横竖当家的是姓田的母亲,她们比起自称秋家二房来当然更愿意称自己是田家人。

萧晋凡连日收到蓬莱县主催他回京相看贵女的家书,着实是烦不胜烦,干脆连信都不给蓬莱县主回了。

蓬莱县主收不到萧晋凡的信,直骂这臭小子在外面心都玩野了,没过几日便收拾了东西,带着自家仆从浩浩荡荡地到了福临镇。

天家父子与文武百官都听说了锦衣侯去寻美酒惹怒了蓬莱县主的事,众人只当萧晋凡依旧是那个糊涂无脑的小侯爷,在把萧晋凡和蓬莱县主当笑话看之余并未把萧晋凡与蓬莱县主出京之事当成回事。

这边蓬莱县主一见萧晋凡就气得直往萧晋凡耳朵上拧,浑然不顾秋家正堂里还站着秋家一家以及张沉翳张倚翠父女,半点儿贵妇姿态也无:“跑呀!你再跑呀!我看你这混小子还往哪儿跑!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混小子的婚事!”

蓬莱县主正值而立之年,比柳绿桃红还要略长几岁。但她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她夫君是镇国公府上的三公子,然而她刚嫁进镇国公府还没怀孕三公子就没了——三公子也是武将,他也折在匈奴人的手上。

如此情况蓬莱县主是能归家再嫁的,可她不愿。镇国公夫妇想留蓬莱县主在府中,蓬莱县主却不愿公爹婆婆看见她触景伤情。她独自在京城买下一座宅子,这座宅子距离镇国公府不远,她随时能去镇国公府探望。

无子是蓬莱县主今生最大的遗憾,因此她对萧晋凡格外上心。加之前代锦衣侯与匈奴大王同归于尽,对蓬莱县主而言妹夫是替自己报了杀夫之仇。种种因素之下,蓬莱县主这个姨姨比亲妈更像亲妈,对萧家的香火问题也无比看重。

——谁让萧晋凡这小侯爷也是武人呢匈奴一日不死,谁都不知道大齐还会死多少个武将。

“萧晋凡!你知不知道萧家只剩你一个了你要是没了,萧家就……!”

萧晋凡早被姨姨用同样的话念得耳朵长茧。他这么大个人,又是威风八面的侯爷,这会儿被蓬莱县主当众又骂又揪耳朵,难免感觉被下了面子。一时恼怒萧晋凡竟是忘了自己是武人,蓬莱县主只是个柔弱妇人,臂一抬就要掀开蓬莱县主。

“县主莫怒。”

抱着小馥郁的顾凌霄笑呵呵地劝了一声,萧晋凡的手一顿,蓬莱县主也下意识地松开了萧晋凡的耳朵。这对眼看着就要闹僵的姨甥对视一眼,不由得各自尴尬。只是萧晋凡到底端着侯爷的威严,面上不显。

“老身乃乡野村妇,斗胆插嘴,还请县主恕罪。”

顾凌霄微微弯腰,朝着蓬莱县主拜了一拜。

此刻她若是不站出来阻止萧晋凡与蓬莱县主闹翻,萧晋凡便会将蓬莱县主掀翻在地,此后姨甥疏远。

数年之后萧晋凡要么直接去往边关,要么勉强按照蓬莱县主的意愿娶了一名贵女,在贵女生下孩子后便丢着母子不管去驻守边关,而蓬莱县主则无论如何都会郁郁而终,萧晋凡得到消息后也会追悔莫及,终生活在自责与愧疚之中。当然,被萧晋凡抛弃在京城.的妻与子下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身只是觉得萧家从来就没有只剩侯爷一人。”

萧晋凡一怔,飞速抬眼朝着顾凌霄看去。灿烂的阳光里,抱着小馥郁的顾凌霄就和抱子观音一般慈和。她那皱纹层叠的眼皮之下,一双眼睛里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通透。

“萧老侯爷与侯夫人虽然已不在多年,但萧家军魂从未灭。而且别说是边关,就是咱们武定村里也没人不知道我们今日能安安稳稳地生活还要多亏锦衣侯打退了匈奴人呢。都说人死如灯灭,可老身想呀,活在千千万万人的心里人就不算是死了。”

不光是萧晋凡眼底一热,就是一旁候着的乔大听了顾凌霄这话眼睛都有些红了。

他们这些汉子便是钦佩上一代的锦衣侯,这才追随了萧晋凡这小侯爷。保家卫国的信念一直都在他们心里,只是时间久了,胸中那点炽热的火焰似乎都要熄灭了。倒不想在这种乡下地方,会被这样一个乡野老太唤醒了曾经的初衷。

“这传宗接代传也不是把孩子生出来就作数的。若是这孩子没教好长歪成了败家子,那完全就是给家里抹黑,又哪里算得上是传了宗,接了代”

“难不成还会有人把败坏家门当宝贝想传下去”

秋宝山听得脸上一辣,讪讪地低下头来。是他错了,真当自己生下来就已经是替秋家接了代,以后随便找个妇人生个儿子就算传了宗,倒不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传的。

张倚翠仰起头,只见含笑捻须,默默点头。张沉翳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田桂花不是什么乡野村妇。虽然她没法很好地表达人活一世与其只留下一群一无所知、一无所成的后代,不如留下自己的神魂心魄。毕竟人会死,意志精神却能星火相传。而点点星火足以燎原!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田桂花参透的是古往今来唯有大贤才能参透的道理。

蓬莱县主愣愣的:“可我……”

因为自己无子的遗憾,蓬莱县主一直都想着不能让妹妹的血脉断了。她生怕妹妹断了血脉,日后黄泉下相见,自己无颜面对妹妹。

“儿孙自有儿孙福,各人各有机缘。县主强求反倒不美。”

萧晋凡只是感动了一瞬,见蓬莱县主还不肯放弃,他忽然计上心头,唇角勾起个恶劣的笑。笑罢又飞快敛起自己的表情,换上一张十分严肃的脸。

“姨姨,我一直不愿成亲是因为没有遇见可心之人。天底下多得是美貌的女子,身份高贵的女子,可我想找的是懂我的女子。”

被外甥用无比认真的神情盯着,蓬莱县主心头一突。她嘴上是骂外甥没有贵女稀罕,可谁不知道即便锦衣侯如此纨绔,整个大齐的贵女们还是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就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都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透露她愿意给外甥做妾……谁让这混小子生了这么张好脸!

这会儿外甥松了口,她是不是也该……

“但是姨姨,今日我找到了可心之人,我遇见了懂我的女子。”

萧晋凡长臂一伸就把顾凌霄揽了过来,正儿八经深情款款地道:“姨姨若是允许,今日我便娶了桂花!”

““!!!””

柳绿桃红手上的茶盘碗碟纷纷落地。众人头皮发炸,个个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谁要娶谁!

“你、你……”

蓬莱县主掐着帕子结结巴巴,看得萧晋凡心里差点儿没有笑死。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这样一来蓬莱县主反倒真当他是紧张,嘴巴开开合合竟是挤不出一个音节。

被萧晋凡揽在怀里的顾凌霄并没有把萧晋凡的话当一回事。她清楚这位小侯爷就是想逼着蓬莱县主不再插手他的婚事——逼他娶妻是不是好呀,他又不是不娶,他娶个老太太也是娶啊!

小馥郁倒是被吓了一跳,嘴一扁就要哭。顾凌霄连忙颠颠怀中的小馥郁,对着她轻轻地哄道:“馥郁不哭,馥郁乖乖……”

蓬莱县主脑袋一晕,简直有种顾凌霄怀里的小馥郁是萧晋凡孩子的错觉。萧晋凡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装模作样也帮着哄小馥郁。

这老妻少夫一家三口的奇葩画面美得人不忍直视,蓬莱县主身子摇晃两下,被婆子扶住这才缓过劲儿来。

罢了罢了……诚如这老太太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别逼外甥了。否则以这孩子的倔脾气,指不定真把人家老太掳去成了亲……

数日后京城中的天家父子都得知了同一个消息。

“萧晋凡要娶一个乡野老太!他亲口说要娶的”

皇帝和太子都在自己的人面前失态了。两人皆是嘴角直抽抽。

以前他(们)只当这锦衣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不愿娶妻不想生子。不想这锦衣侯的口味原来如此特殊……

柳绿在院子里打扫王五留下的血迹,看都没看正卖苦肉计卖得如火如荼的秋宝山。顾凌霄让桃红把张家的铜盆捡了回来,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了。然而王五的脸在铜盆上留下的凹陷有些明显,顾凌霄便又让桃红把盆送去村头铁匠家重新敲敲。

张倚翠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她本后悔自己怎么没听爹爹的话,明日再来,柳绿却是已经瞧见了她。

再避是避不过了,张倚翠只能向柳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被柳绿引着进了秋家的正堂,等着去铁匠那儿的桃红回来。

秋家的正堂不大,局促地坐在里边儿,张倚翠惴惴不安。她家是来武定村避祸的,因着怕泄露了身份,与武定村的村人接触不多。田桂花这为了维护独儿子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暴躁老太婆名声不大好,张倚翠以往见了都是绕着走的。

这会儿坐在顶着田桂花刻薄名声的顾凌霄面前,张倚翠很是有些害怕。然而她家教良好,面对再不喜欢的人都能忍耐,这会儿也只是悄悄地揉皱了自己的袖口。

顾凌霄只看了张倚翠一眼就窥破了天机,犹如找到了拼图中心缺了的那一块儿。

顾凌霄究竟窥破了何种天机暂且不表,毕竟天道自然,在时机到来之前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事情自会发生。此时只说顾凌霄已经看明白了张倚翠的福祸运道。

张倚翠身上的运道乃是大吉大凶,吉凶各自掺半。她若是遇祸,那便是家破人亡的灭顶大祸。但此祸若是能避过去,等待着张倚翠的就是凤凰于飞的泼天富贵。

如此矛盾的大吉大凶很难出现在一个农女身上。且衣饰易改,姿态难变。张倚翠虽然作农女打扮,可她一站一坐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着高门出身的气质。顾凌霄即便看不见张倚翠的运道也能看出她的出身非同一般,又因窥见了张倚翠的命运,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如何钦定张倚翠的福祸运道。

“丫头,”

被顾凌霄喊了一声的张倚翠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然而她印象中十分可怕的暴躁老太太只是从一旁的碟子里抓了一捧炒黄豆塞进了张倚翠的手里。

乡下人哪里能吃什么好零嘴秋家还能吃点儿炒黄豆已经很不错了。张倚翠望着自己手里这捧以前喂她家马儿都嫌寒碜、现在自己吃却觉得很香的黄豆,又被顾凌霄拍了拍脑袋。

“放心吧,你爹爹没事的。他的身体会好起来,你们家也会好起来。”

张倚翠浑身一震。这秋家老太太是怎么知道她爹爹身体抱恙的她可没告诉过任何人爹爹生病的事!

……对了,因为爹爹生病,她每三天去镇上的药铺抓一次药,次次都要抓够三天的药量才回来。武定村离镇上那么远,她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蹭村里人的驴车坐。她已经在武定村和镇上来回了好几个月,村里人哪怕没见着她在镇上的药铺里抓药,肯定也看见她坐驴车抱着药回来。张家现在就只剩自己和爹爹了,药不是自己吃,自然只能给爹爹吃。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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