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昌平君挺高兴,觉得张良有趣。两人都没有达成交易,却谈得酣畅淋漓。
屏风拉开。
负刍却觉得无趣。
“那神神叨叨的老头把他吹得太神了。我倒是没觉得张良有何过人之处。这么年轻,还是个降臣,他的态度真有这么重要?”
昌平君看了眼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幼弟,时而聪明,时而愚钝,他们两个人差了二十多岁,代沟是真正存在的。
“如果公子有张良一半的谋略,也不至于要偏听一个渔夫的话,赶着来见我。用好了这个人,楚国无疑会有着很多机会。”
“……”负刍瞪了一眼昌平君,“照兄长你这么说。我今日所遇到的老人看出张良之不同,那他绝不是等闲之辈。依我看,我这渔夫白发苍苍,必有超凡之见。”
负刍当即出了驿馆,策马赶赴洛书,去寻那老人。
负刍所言确然。如果他们知道后来楚汉相争的故事,那么无疑会确信,范增的确绝顶谋士。
洛水水面平静。
水边上,他对渔夫拜道:“可问先生之名?”
范增笑而不语,身边一个少女朝他笑了笑,“若要老师给你问答,先要钓上这鱼来才行。”
负刍刚伸手去碰那鱼竿,不料这时湖面突然腾起了一只大鱼,自然而然的就掉入了那竹兜。
燕月扬起脸,“既然公子这都能做到,便是天上要把这鱼获送给你了。”
燕月见负刍独身前来,嬴荷华并未随之左右。
都道为情所困,一个情字皆为杀人利器。
她拱手,“公子既然还与老师有话要说,我还有事情,先离开了。”
燕月走后。
范增道:“你现在立刻要做的事情,并非联合昌平君。而是要调转你的兵力去攻打他。”
负刍大惊,“这如何能行?”
“这样方可保住自己的兵力,利用秦国登基为王。”
负刍想起嬴荷华所言,他迟疑道:“我王兄尚且在位,这样做,不是损兵折将之用?”
“秦国正愁师出无名。公子引起祸乱,如此这般,不是正中下怀?!”
“可永安公主的纽印,她给了我。她不会嫁给王兄。”
“愚蠢!”范增怒骂道:“她不嫁芈犹,自然也不会嫁给公子。与楚国王室中人谋定婚约,这绝对不是秦王想看见的结果!”
负刍还不可置信。
“永安纨绔跋扈,行为乖张。她在秦国名声已毁,她手上还有权。举国臣僚也担心娶了她,没有出路。此番及笄,若不是为了嫁楚成为王后,她又为何折腾?”
负刍续言,“何况景巫说了盟书之上,有红石挟命,她不得不就范。”
范增头晕目眩,“你是蠢货,大巫也是蠢货,昭阳也是蠢货!你们被秦人骗得团团转,还帮着人灭自己的国!”
负刍蹙眉,有些忍不下去范增的言辞。
“老先生……你,”
范增呵呵一笑,“秦王是个什么人?三年之间就歼灭三晋,百年乱世,哪个君主有此魄力?永安乍看无甚,实则在灭国之战中,并没有少出力。你是瞎子吗?张良那种人,她都能想办法折之为己所用。你还不清楚?”
“方才我在昌平君居室,听说张良随人在秦,不叛秦,但并未一心归秦,他还在去魏国之时为自己笼络人心。嬴荷华招揽的人并无大用。”
范增应该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才,他觉得自己和这些智商平平的人说话非常的恼火,不得已把语气加急了些。
“那张良那些故友最后都去了哪儿?是齐国吗?还是楚国啊?商鞅,白起这些人是秦国人吗?最后被秦国招揽了去。三晋多少人才被嬴荷华困在咸阳,这些人无王命终身不得出秦。用,是秦国之爪牙。不用,在咸阳,也可困死他们一生。嬴荷华看似行为荒唐淫乱,不过都是为了混淆视听,骗你们这些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