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帷幄之中(求推荐票,月票,支持正(2 / 2)

“父亲在去狱中的前几日让我从家乡上蔡带了菊酒。”

“菊酒?”

这时,李由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远处一个案上,他走过去,一阵酒香忽然就漫了过来。

“这里怎么还有酒味?我从小与阿母酿此酒,甚为擅长造此酒之法。菊酒酒味虽淡,但菊香幽远且留久,可连绵三日。据我所知,因为所带量小,父亲将它入窖封存,为何此处会有?”

“来人,将此前这案上之物速速寻来。”李由道。

不出一会儿,一个长颈酒壶被摆在了他们眼前。

家臣浑身一颤。他并不觉得这个小公主会推敲到这份上。

许栀没有给他保持沉默的机会,她拿起酒壶走到家臣面前。

“这是不是李廷尉拿去给韩非喝的酒?”

“公主!”李由这才明白,嬴荷华意在韩非,她根本不关心他爹的死活。

若是不关心又为什么把夏无且请来给他爹治病?

那个韩非可是绑她去韩国的韩王安的叔叔,她为什么还要向着韩非?

李由想不明白。

而她的下一句话更是令他感觉自己如坠云端,如临深渊,七七八八搞不清楚状况了!

“韩非是不是……命陨于此酒?”

李由一惊,倏然跪下,都忘了刚才自己一番话已证明菊酒不是杀韩非之物,抢地道:“家父如今在病榻之上,性命垂危。家父绝对忠于大秦,忠于大王。公主的责问,由无法替父回答。还请公主恕罪!”

李由忙拿嬴政来压住嬴荷华,言在韩非之事乃大王所指。

“那菊酒在廷尉手中。廷尉若是自饮了酒,可谓要同门不要我父王。廷尉若不是,可谓要我父王不要同门。”

李由不知道她的话是童言无忌还是意有所指,他想若是小弟在咸阳定然比他清楚小公主此言行。

他此刻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家父对大王绝无二心。”

许栀将李由扶起,正色道:“我自然相信廷尉,你也快请起。你一定振作起来,如有人加害于廷尉,我也支持你去报仇。”

“公主不怪由方才那般出言不逊?”

许栀忽然笑了笑,“因为有的人是已知的答案。”

许栀言罢。

李由露出很疑惑的表情,他的视线忽地定在了她身后一处。

“他怎么来了?”

“谁?”

融了雪水的冬风从门口进来,消散了一些室内的热气与紧张气氛。

来人自行解了白色斗篷,一身绿袍服,云纹袖边,衣袂也随了雪风与冷霜。

她等了半天的人!

张良。

他用几句话就指明了整个事件的核心。

——要想看清楚一件事,要将人事运筹帷幄之中,首先让自己成为局外之人,以利避利。

这是他和嬴政用事实教给许栀的头一个道理。

许栀看到张良的一瞬间,终于安心了一点儿。

张良就没见过一个大臣府上在一夜间被喊了有如此多医官。

用的理由还是嬴荷华自己身体不适之类。

他知道李贤对嬴荷华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对他父亲……爱屋及乌了?

“子房先生你怎么现在才来?

许栀碍于李斯的家臣和李由都在,用了个埋怨语调。

她上前拉了张良的衣袖,微微湿润的触觉,他像是从远处策马而归。

实际上张良是晚上才从雍城回来。

许栀换上快被吓哭的表情,仰头看着他:“廷尉怎么办?我听闻先生你识得名医,可否请他速来?”

张良对她这种行为方式已经习惯了,看来她与她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还挺收敛。

可张良认识的名医并不多……两个有名有姓的现在不知流落去了哪个国家。

现下最现实的一个,就是李贤。李贤在韩国那时曾说过他习得过医术,后来张良一查才发现,李贤和夏无且同出一门,是扁鹊的学生。

让李贤回来救他父亲可谓多此一举。

等到房内就剩下张良和嬴荷华两个人的时候。

张良看到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我不想让韩非死,我也不想让李斯死。我这种既要也要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张良,你能不能帮我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把韩非完完整整地还给你。李斯,他真的不能死。”

“公主别慌。”

“我与你的父王达成了一个交易。”

“交易?”

“是。”

张良此来就是要把当时要她记刻漏时所言告知与她。

至于为何张良选择把这件密谋之事告诉嬴荷华——主要是为全她对韩非的保全之心的报答而已。

就这样简单,至少张良自己是这样笃定的。

“公主,我们将计就计,借以李廷尉的丧事,告知御史大人,看一出大戏吧。”

许栀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不管怎么样,她听到张良相当肯定地回答了她三遍那个答案,她终于是可以放心了。

——“韩非、李斯都没有真的中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