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背对着门口，手上戴着羊肠缝制的手套，捏着枚镜片，细细查看。乔喻站在边上，手里拿着炭笔记录着什么。

房间里安静极了。

这时，王仁挪了个位置，转去另一边，露出了原先被挡住的地方。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只见床上之人双腿长满黑斑，某个部位更是布满了令人作呕的泡肿。两人狠狠地僵住了。

正当此时，一阵风吹过，在屋子里打了一个转，带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腐烂腥臭，直直扑了在窗口偷窥的两人一脸。

贾琏贾蓉金尊玉贵长大，能给他们用的净桶绝不会带半点味道，就连马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何时受过这等刺激，一时间胃里翻滚，一下就吐了出来。

“呕”

“谁在外头”

贾琏心道不好，强撑着拽起贾蓉想跑出去。大家公子跑来偷窥，还给抓个正着，这脸他们丢不起。

然而两人今日注定要倒霉。

隔壁耳房里，守着的王石和几名小厮听见声响，立刻追了出来，撞了正着。

贾琏尴尬地停住脚，贾蓉踉跄一下，又吐了。

王石看着贾琏心虚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见两人都狼狈不已，连忙叫小厮们将人抬进西厢安置好，吩咐道“快去打水来，伺候两位爷梳洗。周二，去冲两碗淡盐水来。李平去大爷院子里，取两件大爷早年没上过身的衣裳来。”

几个小厮飞快跑了出去。

贾琏被安置在一张软塌上，缓过神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好奇心来。方才瞧见的那个画面仿佛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清晰无比，此刻又浮现在了眼前，胃里禁不住再次翻滚起来。

贾蓉也好不到那里去，像霜打了的蔫茄子似的，躬着腰恨不能缩成一团。

不一会儿，水和衣服都送来了。

两人漱了口，换了衣裳，长长地呼一口气，不约而同地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王石见此好气又好笑，口里只温声问道“两位哥儿可好些了”

贾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贾琏红了红脸，拉着王石小声道“多谢王叔，只是方才这事儿，还请”

王石微微笑了笑道“琏二爷安心。”

刚歇了一会，对面传来动静。门帘一掀，来人却让贾琏彻底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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