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有两个破洞的黝黑屋顶, 外头的日光争先从破洞里投射下来。
她眨眨眼,然后奇怪地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暖扶着额头起身,她四处看了看, 家徒四壁大概说的就是她眼前的景象了吧这是一个泥土混着石头建成的土屋, 除了她身下的木板床外, 只有对面的破木柜和对着门的一张缺角木桌两张长板凳。
脑海里的记忆破碎混乱,江暖不清楚此时的状况,不明白死了以后的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吱呀”一声,房间的木门被人推开,江暖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7、8岁的小姑娘,身后束着一条麻花辫, 齐刘海,眼睛大而有神, 脸色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晰。
她端着碗, 柔声说“妈妈, 该喝药了。”
江暖啊了声,伸手拿过药碗,碗里的药水非常的苦涩。刺激着她的脑海慢慢记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这个身体的孩子。
江暖看着女孩想这小孩还挺漂亮的。
“妈妈, 苦吗”小女孩靠着床铺轻声地问江暖。
江暖皱着一张脸点头“苦。”随着这声苦落下, 关于这个身体的一些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穿越了这是江暖的第一个认知, 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江暖自己原世界最后的记忆只有在出租屋里闭眼的那瞬间, 再睁眼时便已经到了这里,所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来的。但穿越本就是一个说不清的事情,任何来到这个世界并不重要,而从她接收到的记忆来看,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也叫江暖,原身今年27岁,家里排行第四,有一个女儿江贞贞9岁。
她上头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头只有一个个弟弟。父母稍微有点重男轻女,对女儿虽然不说喜爱,但也不至于过分压榨。
只能说是80年代里,普通的农村夫妇。而原身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她是个傻子,出生时并不明显。当原身3岁时,江家父母才发现家里的三女儿不会说话。
这一发现,便发现了更多三女儿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她走路时经常摔倒,人家和她说话也只会傻笑,叫她做事也时常听不是很懂。
这生了一个傻子,可让江家父母在农村受尽了嘲笑。因此,很快原身在家里的地位变得十分的低,除了在家里劳动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
在原身16岁的时候,江家父母决定把她嫁给村里的一个二傻子。婚事都说好了,结果二傻子看上了村里的一个知青,那知青竟为了回城真的跟了这个二傻子。
原身还不知道被退婚了,就已经成了村里新的笑话,看看连二傻子都不愿意要她啊
原身的婚事便吹了,江家父母觉得没面子,到处给原身相看硬是也给原身找了个男知青。那男知青也是个混的,好吃懒做,回城的名额从来轮不到他。
男知青虽然懒,但是长得好看,又有知青身份,他为了个回城探亲的名额也同意了娶原身。
因此,1975年的秋天,男知青和原身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直接入赘了江家。
江家父母觉得取回了面子,很是高兴,这高兴还没两天,很快又被家里多了一口人吃饭困扰了。更不用说这个男人还不爱做事,天天混吃等死,可把江家那些人给恶心的啊
1977年高考来了,男知青前去考试,在江家的殷殷期盼下男知青并没有考上。1978年初,原身生下一个女儿。同年,云南知青大规模抗争开始,1979年2月知青的“六条”正式下发各省。
知青大范围回城,男知青3月初便背着行李离乡,从此再没回来过。那时,江贞贞才10个月,原身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到底明白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宝宝。为了养活孩子,原身带着孩子在娘家死命干活,竟然磕磕碰碰地也带着孩子活了下来。
1877年的今天,人民的生活已经开始大有进步。
江暖将空碗放到一边,她认真看了江贞贞两眼,问她“你吃饭了吗”
江贞贞先是摇摇头,突然一愣,她抬头傻傻看向江暖。
“看什么”江暖问。
江贞贞突然跳起来,吓地喊道“妈妈,你、你和我说话了吗”
江贞贞明白自己的妈妈是不正常的,她从不和人说话,并不是她不会发声。只是她开口一直都是啊啊啊地叫,做事却很利索,听说小时候妈妈手脚也笨,但为了照顾自己妈妈也成了家务农活的小能手。
江贞贞明白妈妈爱她,所以她也疼妈妈。她的妈妈脾气非常好,外婆家里的人无论是骂她打她还是夸她笑她,妈妈从来都是回以一笑。
江贞贞觉得她的妈妈其实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傻,她只是不会说而已。
如今,从来不曾开口和她说话的妈妈突然开口说话了,江贞贞又惊又喜。
“是和你说话。”江暖叹口气说“你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