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教坊司的歌舞老朱是亲眼见过的,对其精彩绝伦的恢弘气势也是印象深刻,正是因为如此,在韩度提起由教坊司来替代宫女的时候,老朱才没有断然拒绝,而是朝韩度询问。
“皇上,教坊司本来就是负责朝廷的大小庆典及迎接贵宾演奏乐曲等事务,这是礼部所定的,怎么会由不妥?”韩度笑盈盈的将教坊司的职责给搬了出来,并且指明这是礼部定的,不是自己定的。
老朱顿时无语的看了韩度一眼,对于韩度的话他却不好反驳。
“若是朕不答应呢?”老朱眼神炯炯的看着韩度,同时对于在他的默许下,将好好的教坊司,堂堂负责朝廷庆典的衙门,给变成了官方妓院,感到有些后悔。
“这,那臣只能够尽力而为。”韩度也没有说让老朱另请高明,只说是尽力而为。尽力而为的意思就是,若是到时候不满意,可不要怪我。你到时候怪我也没用,因为我有帅锅的对象了。
老朱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此次万寿节要更加重要一些。至于教坊司,正如韩度说的那样,这就是它的职责所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朕准了,不过,若是到时候不能让朕满意的话,你仔细你的皮子。”
对于老朱完全没有一点新意的威胁,韩度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被老朱威胁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老朱把自己如何。
“臣遵旨。”
......
教坊司。
听到韩度的话,李嬷嬷一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侯,侯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教坊司真的要在万寿节上表演歌舞?”
韩度看在李嬷嬷,点头肯定的说道:“当然,这是皇上准了的事情,怎么会有假?”
话音刚刚落下,眼前的众人就爆发出齐齐的欢呼声。
听到韩度的话,李嬷嬷既有种恍然醒悟过来的感觉,有彷佛坠入梦中。
她忍不住看了欢呼的人群一眼,完全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有些不够真实。
韩度笑意盈盈的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没用去打扰沉浸在欢乐当中的人。
李嬷嬷是在教坊司多年,是从教坊司的辉煌一直看到落寞,直到韩度接手的人。起初的时候,教坊司的确是承担这朝廷庆典的演奏乐曲等事务,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曾经堕落的样子。
现在好了,在得到韩度的消息的一刻,李嬷嬷都觉得整个教坊司好似重获新生了一样。
人群逐渐平静下来,韩度才抬眼看向众人,思绪转动,叹息着问道:“高兴了吗?”
李嬷嬷下意识做出回答:“高,高兴了。多,多谢侯爷为我等做主......”
说着说着,李嬷嬷的声音渐低,直至消失。
她也发现自己心里这长久以来的委屈,长久以来的渴望,在一朝得逞的时候,甚至能够高兴的让她哭出来。
韩度沉声说道:“高兴就好,不过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万寿节有多么重要,想必不用本侯再一一细说了吧?若是你们演砸了,会有什么后果,想来你们也是心知肚明。”
最后,韩度又补了一句:“现在还不是你们应该高兴的时候,先去将歌舞给排好,争取尽善尽美的度过万寿节才好。”
李嬷嬷连忙左右擦了一下眼角,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道:“侯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告诫她们,让她们尽心尽力的。”
“那就好。”韩度抿着嘴,点点头。
李嬷嬷得到韩度的答复,立刻转身朝着众人干练的安排一通。
首先就是要将大剧院给清空出来,毕竟要提起排练没有一个宽敞的地方可不行,而大剧院就最为合适。
至于说,停了大剧院会影响到教坊司赚钱......现在的教坊司,早就不缺钱了,即便是一两年没分文不进,教坊司账面上也有足够的银钱支撑下去,而且还能够把每年送进宫的银钱,分文不少的送到。
于是,李嬷嬷干净利落的脱口道:“来人,将大门关了,教坊司从今日起再不接待外客。”
现在虽然还是上午,但是来到教坊司寻欢作乐的人已经不少了。大堂内靠近中间舞台的一圈圆桌几乎坐满,而楼上的雅间也有人在喝酒观看歌舞。
随着李嬷嬷一声令下,一排杂役顿时鱼贯而出,挨桌想要将客人劝走。
“什么?这就要赶咱走?老夫偏不走,老夫进来玩是花了钱的,凭什么你们教坊司一句话就要将老夫赶走?”
“就是,咱不走,继续奏乐,继续舞......”
突然遭到如此变故,台上的跳舞的女乐都疑惑的停了下来。有人整看的摇头晃脑,看到女乐停了下来,自然不干了,大声呼道。
早已得到李嬷嬷吩咐的杂役,面对起哄的众人也只好耐心的陪着笑脸,“这位大人勿恼,咱们管事的说了,大人进教坊司的钱,教坊司如数奉还,这桌酒菜咱们也分文不取,大人请吧。”
被杂役这样一说,此人却更加不答应了。愤怒的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钱算什么?老子有的是钱。既然老子花了钱,就没用想过要再拿回来。你们教坊司收了老子的钱,就要让老子待个够。上酒,老子还要喝!”
杂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碰上一个混不吝的。想到曾经,教坊司就是在这样的混不吝的胡搅蛮缠之下,逐渐变得越来越弱势,越来越气短,甚至差点就到了活活饿死的地步。
要不然韩度强势一把,说不定现在他们坟头都长草了呢。
现在再次看到这样的人,杂役们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可是不管杂役的脸色如何难看,那人连看都没有看杂役一眼,一屁股坐下,就要呼朋唤友继续喝酒。他知道,就凭这些杂役,不敢拿他怎样。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忽然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张口闭口老子,你是谁的老子?本公子的吗?”
张雷脸上带着几分张狂,烧包的摇着扇子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
咚,咚,咚的脚步声,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面,在大堂内回荡。
看见张雷眼神凶狠的朝着自己看过来,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人,此刻顿时成了弱势气短的一方。连忙谄笑着站起身来,朝张雷拱手说道:“不知道是小侯爷在此,打扰了小侯爷的雅兴,小人该死,该死!”
此人从刚才的肆意张狂,瞬间变换成小心翼翼陪笑的脸色,充分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横的怕愣的。
此人刚才有多么豪横,现在面对张雷就有多么卑微。
张雷或许本身不可怕,但是架不住他有个护短的爹啊。再加上他好似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想要和这样的人对上。
张雷见此人如此卑躬屈膝的甘拜下风,他也没用穷追猛打的打算。“知道该死,那还不快滚,难道你想真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