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知晓事情经过的白棠凤眼含冰,却并无什么意外之情,只冷冷的念道“方怀钰” “就是他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徐裘安继续扇风点火,“你想想,你好不容易摆脱过去那么不堪的名声对吧让这小子一折腾,前功尽弃再说了,以前也就是市井里传些你的八卦,现在可是传到学府、宦官子弟的耳朵中去了。这事你能忍” 白棠冷笑道“自然是不能忍” 裘安一拍掌“对。绝不能忍” 白棠瞧着大魔王兴奋不已的神情,嘴角轻勾“徐三公子有何高见” “自然是得狠狠的教训他一番才能出这口恶气”徐裘安双眼放光,“要不要为兄帮你出个万全的主意” 白棠瞧着越凑越近的桃花眼,不紧不慢伸直手臂推开了他。 “徐三公子好象弄错件事了吧” 大魔王一怔“什么” “分明是你与方怀钰交恶,牵连了我。”白棠挑眉笑问,“怎么徐三公子打算置身事外” 徐裘安急唤道“诗是你念的” “诗是我念的不错。若不是你与他交恶,何至与此”白棠寸步不让。“徐三公子,归根结底,还是你惹来的麻烦” 徐裘安咬了半天的牙这小子真不好忽悠看来原计划是行不通了。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白棠轻轻一笑,“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我看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方怀钰败坏他的名声,这个梁子,总归是结下了 徐裘安啧了声,附到白棠的耳边刚要嘀咕,却被白棠细巧红润的耳垂与纤细白腻的后颈恍得眼前一花人人都说他生就一副好皮囊,练白棠也不遑多让啊。 定了定神,才吐出自己的计划。 白棠思量了片刻,道;“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从哪儿弄到那等稀罕之物” 徐裘安眸光闪烁“尊师手上除了文同先生的墨竹,就没其他名家大作了么” 白棠冷瞥了他一眼“魏国公府上底蕴深厚,寻两件名家大作不难吧” 徐裘安正色道“不是我小器而是咱们府上的古董都有来历。还有许多都是当年太祖爷赏赐之物,方怀钰只要稍作打探,就知道是谁家之物,骗不了他。” 倒是有些道理。白棠思量了片刻,问“此人家世、性格如何” 徐裘安面上闪过丝嘲讽,肃然道“方怀钰的父亲是朝中户部尚书方悯之子。方悯为人圆滑,左右逢源,颇得陛下圣心。方怀钰相貌堂堂,极善言辞不然也哄不去陈先生的女儿骗走文同的真迹。” 白棠不知陈先生之事,只挑眉作询。 “此人办事极其周密。我之所以毁了那张红竹,便是因为我寻不到任何证据与方法将此画物归原主。”徐裘安颇觉搓败。 白棠恍然“原来如此。”不禁抬眼瞧了瞧裘安,这小子,并不是他表现得那般执绔混账嘛。竟然还会打抱不平与其让方怀钰奸计得逞强占名画,不如毁了它,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怀钰除了书画,还有什么嗜好” 徐裘安顿时目光诡异的看着白棠,直瞧得白棠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我来跟你说件事儿。”徐三公子裂嘴一笑,满面的八卦。“方怀钰喜好美色。曾经纳了个青楼清倌作妾。这美妾好弹琴,方怀钰又好风雅,便找了个有名的琴师到府上教爱妾弹琴。那琴师也是名师之徒,人长得风流俊俏,竟然不知不觉中,与那美妾勾搭在了一起。” 白棠哦了声“戴绿帽啊。那是不能忍。方怀钰杀了琴师泄愤” 徐裘安摇头,脸上笑容冰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棠奇道“琴师的家人没有报案” “他的妻子顾氏自然不肯罢休。但官府查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琴师与美妾私奔了” 白棠扯嘴一笑果然好手段。 裘安再接再励“练白棠,你不会真以为,方怀钰仅是为了恶心我才传这些谣言的吧” 白棠微怔“怎么说” “你那张落霞笺上的红竹,连我这等不学无术之徒都知道是仿得文同先生之画。方怀钰会不知晓” 白棠猛地心口一紧不错自己也曾思虑过方怀钰失了文同的画,必然对其心心念念。落霞笺上的红竹,他不会放过但他至今没有下手,是为何故 “现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吧”徐裘安冷笑,“我若没猜错,他必然还有后招我们若出手晚了,爷我是不怕他,你和你这松竹斋能不能保得住” 一层冷汗爬上白棠的后背。他握紧手指,凝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须一击即中,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那才对嘛”裘安打了个响指,目的达成 白棠沉思了片刻,冷声道,“我还有个方子,你听听是否可行。” 徐裘安离开练家时,回头深深瞧了眼松竹斋的门匾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练白棠 次日早饭时,白棠有意无意的向苏氏、白兰提起家业稍有起色,外边已经有眼红之人虎视眈眈。从今儿个起大家都要小心提防。尤其是白兰,鲜嫩嫩得含苞欲放,万一被人骗了可不好 白兰没想到兄长会打趣自己,红着脸啐道“我才不会被人骗。” 苏氏好歹有几分阅历,白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她做姑娘时性子就硬,年纪渐长,依旧宁折不弯。挟了只肉包子送到白棠的碗里,冷笑道“管他是谁,敢打我家的主意。我要他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白棠也不欲让她们太过紧张,笑道“那就有劳母上大人镇守内宅。” 全管事那儿,自从白棠上回被人盯稍,行事就特别小心谨慎。不用白棠交待,已在松竹斋外边做好了布置。 “都是些没家的孩子。”全管事解释道,“给他们些饭吃,他们便能替你干活。我总共寻了六个乞儿,松竹斋和宅院正门各安排了三个。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就能收到消息。” 松竹斋店铺朝向书铺琳琅的平安街。铺子里的宅院另有大门,朝向居住区泰安坊。 白棠挺意外全管事还有这算计年底时少不得多发些奖金犒劳他老人家。 “最近有无异常” 全管事想了想“暂时倒也没什么。” 白棠眉稍微挑方怀钰竟然没派人叮哨倒也是,练白瑾派人盯哨被全管事派人一顿好打。徐裘安亲自上阵,被自己当场识破。方怀钰若聪明,就不会再用这种极易让人发现的法子。 屋内忽然响起白兰的一声惨叫。白棠悚然一惊,撩起袍子就跑。 “白兰” 到了白兰屋外,恰逢苏氏手中拿着件衣衫出来。白棠眼尖,见到裙子上竟有大块的血斑,惊得脸都白了,直问“白兰怎么受伤了我去叫大夫” 脑子里一乱团麻,各种猜测纷沓而至,冷不防被老娘一把逮住手腕,在他额头暴击了一巴掌“叫什么叫大惊小怪” 白棠瞪圆了眼睛,心底的惊惶在苏氏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慢慢散去。他回过神,突然想起什么,失笑道“白、白兰她来葵水了” “嗯哪。”苏氏拿着衣衫往井边走。“她今年十四了。可不该来了” 白棠呼了口气,只觉全身酸软。那傻姑娘,来个葵水至于叫得那般凄厉么 “她也是第一回来。不知事。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了。”苏氏蓦地转头盯着白棠,疑惑的低声问,“你比白兰还长了两岁,葵水怎么还没来”